伙夫
为,各位先生知道了事情的细节,即或有些叙述不大合乎实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起,因为他们并不多么重视这些。”
“说得差不多了,”议员说着将卡尔引向明显地参与了此事的船长并且问道:“我是不是有一个很出色的外甥?”
船长以训练有素的军人风度鞠了一躬,说道:“我很荣幸地结识您的外甥,议员先生,能够在这里聚会也是我们轮船的光荣。不过这次航行,您外甥屈居下等舱的确是很不好受的事情,可谁又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呢?我们也曾经作过一切努力,想使下等舱的旅客能尽可能的方便一些,例如我们就曾经想使德——美这条海上航线的旅行成为一种享受,但我们一直尚未作到。”
“不要紧。”卡尔说。
“他不要紧,”议员重复卡尔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担心我的箱子丢了。”卡尔说着,回忆起丢失箱子的全过程和他所采取的补救措施以及后来误入伙夫船舱等等一系列情况,他环顾四周和在场的先生们,这些人出于重视和惊奇,沉默地坐在原来的座位上,他们都在看着卡尔。听说箱子丢了,大家又都看着海关官员和放在他们面前的一只怀表。海关官员严肃自满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可惜之情,不过,这种表情来得并不是时候。至于那只表,也许比起目前发生的和尚待发生的事情更为重要。
在船长表示关怀之后,第一个讲话的是伙夫,这倒是令人注目的事,“我衷心地祝贺您,”他说着便握了握卡尔的手,正当他要向议员表示同样祝贺的时候,他往后退了几步,好像他的告状要移交了,要撤诉了,于是苏巴尔也向卡尔祝贺,卡尔也接受了并且表示感谢,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这时,卡尔向海关官员走去,并且跟他们说了几句英语,使人觉得顶滑稽的。
议员现在的心情完全是在品味认出卡尔的这种乐趣,在这剩下的,不怎么重要的时刻,他重新提起刚才的情况,使大家不但顺水推舟而且乐于听取。他着重说道,女仆在信中提到卡尔的外貌标志,他在笔记本里已尽可能地作了必要的记录。当伙夫正在唠唠叨叨使人难以忍受时,议员转过身去掏出笔记本。当然,厨娘的观察并不怎么准确,议员此时就试图根据厨娘的描述来印证卡尔的外貌,以此当作玩儿,“于是找到了我的外甥!”议员就这样结束了他的讲话,他说话的声音,使人觉得,好像还希望有人再次向他祝贺似的。
“那伙夫的事怎么办?”卡尔在他舅父讲完最后一句话时问道,他认为以他目前新的地位,他是能敢想敢说的。
“伙夫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议员说。“船长认为怎样办好就怎样办,我觉得,伙夫够了,够够的了。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会同意我的看法。”“问题不在这里,应该主持公道。”卡尔站在舅父和船长之间,他想,以他的地位施加影响,掌握决定权。
尽管如此,伙夫似乎不再希望什么,他把双手一半插在裤腰带里,由于这一动作太重,裤带和衬衫的破烂之外都露出来了。可伙夫一点也不在乎,他已将全部苦恼倒出来了。何妨再看看他褴褛的衣裳呢。卡尔想,苏巴尔和侍者在这里,地位是最低的,他们也应该向伙夫表示一下最后的善意。苏巴尔安然无事,像主管出纳表示的神情一样,不再失望。船长本来就可以让罗马尼亚人担任职务,现在到处都在谈论罗马尼亚人。罗马尼亚人任职,也许情况真的会好起来,伙夫也不会再到总会计室胡闹,他刚才的一阵唠叨给大家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因为这事情如议员明确解释的那样,间接提供了认识议员外甥的机会,而这位外甥原先也试图一再为伙夫辩护,作为报答伙夫,卡尔做的已绰绰有余。伙夫也想不起再向他提什么要求,说不定他也想作议员的外甥呢,要当船长还得很长的时间。但是船长的嘴里最后可能会吐出不吉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