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活地淹死呢?这件事连他杰夫森都难以相信,因此,要陪审团相信,显然就难上加难了。
这时,贝尔纳普却提出了一个论点,说可能当时克莱德精神错乱、神志不清,因此,他便依照《时代联合报》上报道的办法干了起来。当然,这一点也可能确实如此,不过,至少从杰夫森个人观点来看,现在克莱德还是相当聪明,相当理智。杰夫森认为,克莱德要比贝尔纳普想象中的这个人更心狠、更狡猾——这种狡猾自然已被他那种温文尔雅、富有魅力的举止谈吐所掩饰,因而使人们禁不住都喜欢他。可是,克莱德同杰夫森交谈时远不如对待贝尔纳普那么乐意,那么信任——因此这种态度一开头就不能博得杰夫森对他的同情。不过,杰夫森的那种坚决,认真作风,却很快让克莱德相信,他的案子已引起了杰夫森那种如果说不是易动感情便是出于职业上的兴趣。过了半晌,他开始估摸:这个年纪较轻的人,说不定更能替他效力,因此,他寄予杰夫森的期望甚至超过了对贝尔纳普的期望。
“当然,你也明白,奥尔登小姐写给你的那些信,是非常有力的证据,是吧?”杰夫森听完克莱德又念叨了一遍自己的事之后说。
“是的,先生。”
“那些信让每一个不了解全部底细的人看了,一定会觉得很惨。因此,这很可能使任何一个陪审团都会对你产生反感,特别是把那些信跟芬奇利小姐写给你的信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是的,我想那些信也许对我是不利的,”克莱德回答说。“不过,要知道她并非总是那样的。只是在她碰到麻烦,我又要求她放我走的时候,她才那么写的。”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们还得考虑一下,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我们要在开庭时提出来。要是有什么办法在开庭时不提到那些信就好了,”他掉过头来,先是对贝尔纳普,接着又对克莱德说,“不过,现在我要问你的是——你跟她接近差不多有一年光景,是吧?”
“是的。”
“你跟她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或是在这以前,她在什么地方跟哪一个年轻人还有过交往,或者说甚至非常密切——我这是说,根据你所了解的情况谈谈?”
克莱德现在才明白,不管是任何一种想法,或是任何一种花招,只要杰夫森觉得有可能成为一个逃脱法网的借口,他就会毫不畏惧、一本正经地把它提出来的。殊不知克莱德听了上述这个暗示,不但没有喜形于色,说实话,反而让他大吃一惊。多么卑鄙下流,竟然想对罗伯达及其人品编造这一类谎话!他对类似这样的弄虚作假的勾当,既不能,也不愿作出任何提示。于是,他回答说:
“不,先生。我从来没听说过她还跟其他什么人有交往。实话实说,这种事我知道她从来是没有的。”
“好极了!这样也就明确了,”杰夫森抢先说了。“根据她的那些信,我断定你说的是实话。不过,我们还得把全部事实了解清楚。万一发现还有什么别人的话,那事情恐怕就会完全变了样。”
至此,克莱德简直还闹不明白,杰夫森是不是真的有意让他领会到上述这个点子很有价值。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认为自己甚至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但他心里却在寻思:只要这个人能想出如何真正有力地为我辩护的方案来就好了!看来他是够机灵的。
“那末,好吧,”杰夫森接下去说,听他的语调还是那么严峻,好象继续在搜索似的,克莱德觉得,简直连一点儿同情或是怜悯心也都没有。“还有一点事我要问你。打从你认识她以来,不管是在你跟她来往密切之前或是之后,她有没有给你写过内容卑鄙、语多讥讽,或是提出任何要求、进行恐吓的信?”“没有,先生,我可不记得她写过这类信,”克莱德回答说。“事实上,我知道她从没有写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