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经历,悉数讲给杰夫森听——讲他在到莱柯格斯以前在饭馆里洗过碟子,侍候过客人,在冷饮柜当过小伙计,开过送货车子,反正一句话,什么活儿都干过——讲他动不动就被姑娘们迷住了——讲他第一次如何遇到罗伯达,后来又遇到了桑德拉。最后讲到他怎样跟一个姑娘陷入困境,却又狂恋着另一个姑娘,要是不把头一个姑娘甩脱掉,那末,第二个姑娘就断断乎到不了手。
“既然有这么多情况,你还怀疑他有没有害死那个姑娘吗?”杰夫森一听完就开口问道。
“是啊,我早就对你说过了,我还不能肯定地认为是他害死了她。不过,我确实知道,至今他还在深深地迷恋第二个姑娘。每当他或是我偶尔提到了她,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就为之一变。比方说,有一回,我问起他跟她的关系到了怎样的地步——尽管现在人家告发他诱奸和杀害了另一个姑娘——可他只是望了我一眼,好象我说话孟浪,侮辱了他或是侮辱了她似的。”说到这儿,贝尔纳普苦笑了一下,杰夫森把两长条瘦腿搁到面前的胡桃木写字桌上,两眼一个劲儿直瞅着他。
“是真的吗,”后来他说话了。
“不仅这样,”贝尔纳普接下去说,“他还说‘哦,不,当然没有罗。她决不让干这等事的,而且以后,’说到这儿,他就不说下去了。‘而且以后,克莱德?’我问他。‘哦,别忘了她是谁呀。’‘哦,我明白了。’我说。随后,你信不信,他还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在各报上和开庭时都不要提到她的芳名和她写给他的那些信——别让她家里人知道,这样就不会使她和他们的声誉受到太大的影响。”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那另一个姑娘又怎么样呢?”“我正想说的,就是这一点。据我了解,他在诱奸之后曾经想过要把她杀害,甚至可能确实把她杀害了。不过,他对另一个姑娘,简直是想入非非,给弄得昏头昏脑了,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很明白他究竟干了什么事。你明白了吧?你也知道,象他这个岁数的一些年轻人常有的事,特别是有这么一些人,他们对女人、对金钱全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却一个劲儿梦想赶明儿自己前程似锦。”
“你觉得他也许就这样有点儿疯疯癫癫了,是吧?”杰夫森插了一句说。
“哦,很可能——他心里乱了,恍恍惚惚,有点儿精神错乱了——你也知道,照纽约人的说法,是脑病暴发了。不过,他呀,当然罗,还在为另一个姑娘心肝欲裂哩。是啊,我觉得,他在牢房里哭,十之八九就是为了她。知道吧,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哭,哭得好象心都快要碎了似的。”
贝尔纳普若有所思地搔了一下右耳朵。“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切把他思想都给搞糊涂了——这种说法,当然是有点道理——因为一方面,奥尔登这个姑娘逼他跟她结婚,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姑娘却又乐意嫁给他。这我很了解。我自己就碰到过这样的困境。”说到这儿,他顿住了一会儿,再把那件事讲给杰夫森听。“顺便提一下,”贝尔纳普接着说,“他说过,我们不妨把六月十八日或十九日《时代联合报》找来,看看另一对恋人双双溺死的新闻。”
“那敢情好,”杰夫森回答说。“我这就找去。”“我希望你明天,”贝尔纳普继续说道。“跟我一块上那儿去,看看你对此人有什么印象。我就在那儿旁观,看看他是不是也同样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我希望能听听你对他的个人看法。”
“这当然没有问题,”杰夫森干脆利索地说。
转天,贝尔纳普和杰夫森一块去监狱看克莱德。杰夫森跟他谈过了以后,又在暗自琢磨他所讲的离奇故事。即使在这时,他依然不能肯定:克莱德是真的象他自己所说的并非故意砸了罗伯达,或者还是故意的。因为,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他随后怎么会泅水游到别处去,让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