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末,这确实象是一种极端残忍的罪行了。布鲁克哈特从波士顿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爸爸,他在这里,”吉尔伯特回答说。“他给斯米利先生打过电话了。”
“好吧,让他下午两点来这儿看我。我太累,现在不想再谈这件事了。把你告诉我的话,全都转告他,斯米利。两点钟跟他一块再上这儿来。说不定他会提出一些对我们有相当价值的建议,虽然我简直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建议。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我希望克莱德没有犯罪。而且,我要采取所有正当的步骤,来了解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犯罪;要是没有犯罪,就在法律许可的范围以内替他辩护。只要不超过这个范围就得了。不管是谁,只要犯了这种罪,我决不会营救他——不,不,不!——即便他是我的亲侄子!我也决不会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怎么样——麻烦不麻烦,丢脸不丢脸——我一定尽自己力量帮助他,只要他是无辜的——哪怕是只有一点儿理由相信他是无辜的。可是,倘若他真的犯了罪呢?不!决不会!如果这小子果真犯了罪,那就理应由他自食其果。我决不会在犯了这种罪的人身上花掉我的一块钱——一分钱——
哪怕他还是我的亲侄子!”
说罢,他侧转身去,拖着沉重、缓慢的脚步,朝客厅后头楼梯走去。斯米利睁大眼睛,必恭必敬地凝望着他的背影。他多么威风凛凛!多么干脆利索!处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他表现得多么刚正不阿!吉尔伯特也同样感到震惊,端坐在那里,两眼茫然直瞪着前方。是的,他父亲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尽管他父亲很可能感到创巨痛深,但跟他吉尔伯特不一样,既不小心眼儿,也不会伺机报复。
接下来是达拉·布鲁克哈特先生。此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讲究、营养充足、谨慎稳重的公司法律顾问。他有一只眼睛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半。他的肚子凸了出来,给人印象是:布鲁克哈特先生——如果说他身子形状还不是挺象,那末在思想上——却活象一个汽球,悬浮在极其稀薄的大气层里,只要任何有过先例的法律诠释或决定轻轻地一吹,就可以使他忽东忽西,飘忽不定。即便不再添加其他事实,克莱德犯罪一事(依他看)似乎也已是彰明昭著的了。哪怕撇开这一点不谈,他在仔细听过斯米利又缕述了克莱德所有可疑和被牵连的情况后认为,如果没有若干迄今未被发现的、有利于克莱德的事实根据,要进行即使是差强人意的辩护也是非常困难的。那两顶帽子、那只手提箱——他那样偷偷地溜之大吉。还有那些信。不过,那些信他倒是很乐意亲自过目一下。因为,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社会舆论毫无疑问全都反对克莱德,有利于死去的姑娘,以及她的贫困和她所隶属的那个阶级。因此,要在布里奇伯格这样一个地处荒僻的林区的县城,争取到一个有利的判决,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克莱德自己虽然穷,可他毕竟是富翁的侄子,至今在莱柯格斯社会上很有地位。这就必然使当地人对他产生偏见。因此,也许最好请求变更审判地点,才能使这种偏见对判决不发生影响。
另一方面,首先要派出一名对反诘问①有经验的律师去盘问克莱德——此人负责替他进行辩护,应该从他那里尽量榨取事实证据,只要推托说他这条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全看他能不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得了——如果不派去这么一个律师,他布鲁克哈特还不能肯定说究竟有没有希望。布鲁克哈特事务所里,有一个名叫卡奇曼先生的,此人非常能干,也许可以派他去执行这一任务,并且根据他的总结报告,才能对克莱德一案作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来。不过,类似这样的案子,其中还会涉及到其他一些方面,据他估计,必须仔细加以研究和作出判断。因为,毫无疑问,正如格里菲思父子俩也很清楚,在尤蒂卡、纽约市、奥尔巴尼,确有一些律师对刑法中一些深奥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