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舒筋骨穿杨聊试技 困聪明对菊苦吟诗
一傍侍立,就问其菊花诗阿曾做。小赞道:“做末咿做仔一首,勿晓得阿对。”亚白道:“耐去拿得来看。”小赞应两声“是’,立着不动。亚白甚是怪诧。小赞禀道:“鼎丰里赵二宝搭差个人来,要见高老爷。”
说声未绝,只见小赞身后转出一个后生,打个千,叫声“高老爷”。亚自认得是前日园门遇见的赵朴斋,问其来意,原为打听史三公子有无书信。亚白道:“该搭一径无拨信,要末别场花去问声看。”赵朴斋不好多问,跟小赞退出廊下。
小赞自去班房取了另做的诗稿来,呈上高亚白。亚自展开看时,上面写道:赋得还来就菊花得来字五言八韵只有离离菊,新诗索几回。
不须扶杖待,还为看花来。
水水山山度,风风雨雨催。
重阳嘉节到,三径主人开。
请践东篱约,叨从北海陪。
客愁相慰藉,秋影共徘徊。
令我神俱往,劳君手自栽。
桑麻翻旧话,记取瓦缸酷。
高亚白看毕,只是呵呵的笑,不发一言,却将诗稿授与李鹤汀、葛仲英、华铁眉。传观殆遍,高亚白乃笑问道:“请教该首诗做得如何?”大家见问,面面厮觑。李鸿汀先道:“我看无啥好。”葛仲英点头道:“好末无啥好,也无啥勿好。”
华铁眉道:“我想仔半日,要做一联好诗,竟想匆出如何做法,可知该首诗自有好处。”
高亚白仍笑着,顾命小赞取副笔砚,请三位各出己意,下一批语。李鹤汀接过来就写道:“轻回流利,如转丸珠;押韵尤极稳慨”搁下笔复说道:“再要说俚好处,也无投哉唍。”
葛仲英略一寻思,写道:“一气呵成,面面俱到,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矣。”华铁眉笑道:“我要拿看文章法子批俚该首诗。”
提笔写道:“题中不遗漏一义,题外不拦人一意,传神正在阿堵中。”李鹤汀道:“拨耐两家头一批,倒真个好仔点哉。”
葛仲英道:“通首就是‘秋影’一句做个题面,其余才好。”
华铁眉道:“好在运实于虚,看去如不经意;其实八十字坚如长城,虽欲易一字而不可得。”李鹤汀道:“让亚白自家去批,看俚批个啥。”高亚白呆脸一想,道:“倒也无可批哉喤。”
葛仲英道:“亚白必然另有见解。”华铁眉道:“大约亚白个见解末就是‘无可批’。”高亚白呵呵大笑,一挥而就。大家看后面写着十五字,道:“是眼中泪,是心头血,成如容易却艰辛。”大家笑道:“此所谓‘无可批之批’也!”高亚白笑向小赞道:“倒难为耐。”
小赞心中着实得意,接取诗稿笔砚,抽身出外,孜孜的看那四行批语。不意赵朴斋还在廊下,一把拉住小赞,央告道:“谢谢耐!再替我问声看,昨日听说三公子到仔上海个裁,阿有价事?”
小赞只得替他传禀请示。高亚白道:“俚听差哉,到个是赖公子,勿是史公子。”赵朴斋隔窗听得,方悟果然听差,侯小赞出来,告辞回去。小赞顺路送出园门而别。
赵朴斋一路懊闷,归至鼎丰里家中,复命于母亲赵洪氏,说三公子并无书信,并述误听之由。适妹子赵二宝在傍侍坐,气的白瞪着眼,半晌说不出话。洪氏长叹道:“常恐三公子匆来个哉喤,难末真真罢哉!”朴斋道:“故是匆见得,三公子勿像是该号人。”洪氏又叹道:“也难说喤,先起头索性跟仔俚去,倒也无啥。故歇上勿上,落勿落,难末啥完结喤!”二宝秋气,头颈一摔,大声喝道:“无娒再要瞎说!”只一句,喝得洪氏咂嘴咂舌,垂头无语。朴斋张皇失措,溜出房去。
娘姨阿虎在外,都已听在耳里,忍不住进房说道:“二小姐,耐是年纪轻,勿曾晓得把势里生意划一难做,客人叹个闲话,阿好听俚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