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样。
电梯门咻地一声又关上。
“那或许不公平,”我喃喃自语,“却不得不做。”你不能只凭猜疑,就取走她的性命。
当然,我眼前也出现艾玛与艾莲娜的身影。要在这对母女身上做出这决定更困难。一个小孩!我的良心呐喊着,你很清楚当母亲的是什么滋味。怎么狠得下心?
她是个未爆弹,我的知识如此回答。我按下开门钮,两扇门刷地一声滑开。
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入口。我甚至不知道在知识与良心交战中,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
如果她成为车下亡魂,或者因其他原因死亡,日后造成的死伤将比引爆一架载满乘客的飞机还要多,知识说道,还将我在通道中肆虐残杀的影像呈现给我看。
我将之驱逐在外,试图说服良心采取预定行动的必要性。“在我搜寻马瑞克之前,她们一定得死。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她们若不会变成不死魔怎么办?良心强硬追究道。如果三个人都不会转变呢?不就白白杀了她们?谁知道艾莲娜以后能取得什么成就?你直系血亲中出现伟大的科学家也并不罕见,这点你心知肚明。如果她发现治疗癌症的药方呢?或者成为德国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总理?
我痛恨良心。电梯门又关上,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或者该让什么事情发生。“我发过誓。”我喃喃低语,瞪着操作面板。
对你自己发的誓,良心有点蔑视地说。我闭上了眼睛,在通道里杀死三十多人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就只是因为我贪渴他们的血,自以为是神。我吞咽困难,影像播映不停,展示给我看一个不死魔会做出什么事来。
知识又额外放送尖叫声与气味来迷惑我,我喘个不停,撑靠在墙壁上,想像电梯变得潮湿。潮湿,尽是血,就像通往更衣室的通道的墙壁……
“不可以。”我哀叹不已,用力睁开眼睛。电梯门自动开启,我踏了出去。“不可以发生那种事。”决心已定,我对此有责任,就像要对大屠杀负责一样。
我将行李放在隼上,绑至紧到不能再紧,然后跃上车座。PDA显示乌尔曼与卡可夫的小家庭成员正在家里熟睡。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在心里奋力抗拒这三起谋杀,但是,没有其他出路,不能指望她们有人性。
隼疾驶穿越莱比锡近乎空无一人的街道,我加足马力,极速狂飙,已经很久没这样。里程表显示最高数值,城市飞越身旁,车灯投射出长长的明亮光影,让我想起《星舰迷航记》模拟“曲速跳跃”的片段。
我高度专注,飞驰在街谷之间,思绪里只有骑车,良心不再有任何发言权。
对马瑞克的旧仇比过去几十年还要炽烈,他迫使我采取行动,我极度诅咒他毁灭。前往贝尔格勒前,该从谁先下手?前往那个滥觞之地?
席拉醒来后觉得昏沉恍惚,不像一般的睡意朦胧。
光要睁开眼睛,就费了她好大的劲。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磨坊卧室里的木质楼板,而是实验室的石头天花板,她不禁大吃一惊!
一股痛楚穿心而过,痛得她不停喘气。下腹烧灼刺痛。她勉力支起身子,往下看。
她躺在一张解剖台上,长睡衣遮到肚脐,下半身裸露在外,双脚弯曲扣在支架上。
席拉往后躺下,腹部肌肉拉扯之下,原有的疼痛转为尖锐刺痛。
“不。”她呻吟着,绝望与困惑袭来。头脑仍迟钝麻木,如坠五里雾中,头昏脑涨。左边不断传来水滴声,她费力将头转过去。身边另一张解剖台上躺着——
——吉悟瑞!
他衣服全脱光,人被清洗过,废水从排水口流入放在下面的桶子。尸体周边的解剖台很干净,没有半滴血。深褐色胸毛潮湿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