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没这回事
里别的什么人哪里错了。而所有这些,都是他这个做老大的责任。史老在意的很多事,在史维看来都不算什么大事。可他为了尽孝,为了别让家里为点小事就闹得鸡犬不宁,只好凡事都应承着。家和万事兴啊!可是今天,史维发现爸爸的神态格外的不同。老人家只是慈祥地望着他,慢慢喝茶,半天不说一句话。史维在爸爸慈祥的目光下简直就有些发窘了。爸爸从来是威严的,很少见他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史维,爸爸老了,这个大家庭的担子,最终要落到你的肩上。史老把目光从史维脸上移开,抬头望着天花板。史维,你知道,我们家同别的家庭不同。我也注意到了,家里有人对我的这一套不理解,只是有话不敢说。尤其是晚辈,在一边说我是老古董。
史维忙说,没有呢,儿孙们都是从内心里孝敬您,这也是您老教导得好。
史老摆摆手,说;我们家有我们家的传统,这是历史造成的。现在是让你明白我们家族历史的时候了。你好好听着。我们史家是个古老的望族,世世高官,代代皇禄。故事要从显祖史彬公讲起。史彬公是明朝建文帝的宠臣。建文帝四年,燕王朱棣兴靖难之师,兵团南京,破宫入朝,窃取了皇位。这就是后来的永乐皇帝明成祖。当时,宫中大火,正史记载建文帝被烧死了。其实建文帝并没有死。建文帝见大势已去,想自尽殉国,身边近臣二十多人也发誓随建文帝同死。幸有翰林院编修程济,极力主张建文帝出亡,以图复国。于是,众臣乘乱出城,建文帝一人从暗道出宫,约定君臣在南京城外的神乐观会合。那是农历六月的一个深夜。最后商定,由吴王府教授杨应能、监察御史叶希贤、翰林院编修程济三人随身护驾,不离左右;另由六位大臣往来道路,给运衣食。其余大臣一律回家,遥为应援。显祖史彬公回到了吴江老家。自此,建文帝落发为僧,从者三人,两人为僧,一人为道。三僧一道,颠沛流离,恓恓惶惶,没有一天不在担惊受怕。再说那建文帝的满朝文武,多是忠义之士。朱棣称皇以后,一朝百官多有不从,有的抗命而死,有的挂冠回乡。事后有四百三十多位旧朝官员被朱棣罢黜。这些人一身不事二主,可敬可叹啊!朱棣也知道建文帝没有死,他一边欺瞒天下,说建文帝死于大火,一边密令四处搜寻建文帝的下落,以绝后患。朱棣曾命人遍行天下,寻找朝野皆知的神仙张三丰,就是为了搜捕建文帝。后来,又听说建文帝远走海外,朱棣便命宦官郑和航海,寻访海外各国。正史记载的郑和下西洋,只是永乐皇帝朱棣的政治谎言。建文帝流亡期间,曾三次驾临显祖史彬公家。史彬公每次都以君臣之礼相迎,并贡上衣物。君臣最后一次见面时,建文帝命随身护卫取出一个铜匣子,说,史爱卿,你与贫僧今日一别,不知有无再见之日。贫僧送你一个匣子,不是什么希罕之物,但可保证你家在危难之时化险为夷。记住贫僧的话,不到非开打不可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这个匣子。愿你史家世代平安,子子孙孙都不用打开这个匣子!
史老起身,打开衣柜,取出衣服,小心开启柜底的小暗仓。史维不敢近前,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爸爸讲的家族历史,他听着就像神话。他注意到刚才爸爸的目光很悠远,就像从五百多年前明代的那个夏夜透穿而来。他想象那个夏夜,神乐观的蚊子一定很多,乱哄哄地咬人。那位逊国的建文帝一定满脸哀痛,他面前跪着的文武百官想必都压着嗓子在哭泣。他们不敢大声哭出来,因为南京城内肯定到处是朱棣的爪牙,鸡飞狗叫。史彬公不知是个什么品位的大巨,为什么他既没有成为三位随身护驾者之一,也没成为六位给运衣食者之一。史维虽是中学的历史教师,但他的历史知识没有超出中学历史课本的范围,弄不清历史事件的细枝末节。像建文帝这般历史疑案,他就更弄不懂了。
史老取出了那个铜匣子,小心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