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默默地望着杰德,好一会儿才说:“一个人以为别人都要杀他,在医学上叫什么名堂?”
“偏执狂。”他注意到安吉利的脸部表情。“你该不会认为我是……”
“设身处地想想吧。”安吉利说。“咱俩换个位置,如果我躺在床上,像你刚才这样说法,你是医生,替我看病,会怎么想法?”
头部像刀扎般剧痛,杰德痛得紧闭双跟,似乎这样能好受些。眼睛闭着,耳朵听得见安吉利说:“麦格里维在等我。”
杰德立即睁开眼睛。“慢……我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实情。”
“怎么证明?”
“想杀我的人决不会就此罢休,他还要下毒手的。我希望有人在我身边,下次动手,就可逮住。”
安吉利盯着杰德。“医生,果真有人要杀你,那么全世界所有的警察统统动员起来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今天杀不了你,还有明天;这里干不掉你,可以在别处干掉你。不管你是国王也罢,总统也罢,或者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大家都一样。生命只不过是一条纤细的线,一下子就可扯断。”
“你就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了吗?”
“我可以给你提几点小小的建议:寓所的门全部安上新锁,每天仔细检查,窗户关紧。除了熟人,一概不让进。”
杰德点点头,他的嗓子又干又痛。
“你住的公寓楼有个门房和一个开电梯的人,”安吉利接着说,“这两人你信得过吗?”
“看门人已干了十年,开电梯的也开了八年。我信得过他们。”
安吉利点头表示同意。“好,叫他们擦亮眼睛,提高警惕,他们警惕性高,别人就不容易偷偷摸到你的住家。回头说你的诊所,是不是打算雇个新接待员?”
听这话,杰德眼前立时浮现出一个陌生人坐在卡罗琳座椅上的场景,不禁火冒三丈。“眼下没有这个意思。”
“可以考虑雇个男士嘛。”安吉利说。
“我考虑考虑。”
安吉利转身要走,又站住脚。“我倒有个主意,”他带着犹豫的口气说,“可能扯得远些了。”
“什么主意?”他恨自己话音里流露出急切的心情。
“杀死麦格里维老搭档的那个家伙……”
“齐佛伦。”
“他果真精神错乱吗?”
“没错。他被送进马德万州立医院,那所医院专收容精神病罪犯。”
“也许这家伙怪你呢,就是因为你一句话,他就被当做精神病人给关起来了。我去了解一下,弄弄清楚他是不是逃跑了或被释放了。十二点之前给我挂个电话。”
“多谢。”杰德心里很感激。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如果你与齐佛伦串通一气,那么我与麦格里维就对你不客气了。”安吉利走了两步又站住。“我替你了解齐佛伦的事你不必对麦格里维提。”
“请放心,我决不提一字。”
两人相视而笑。安吉利终于走了,留下杰德孤单一人。
那天上午杰德的处境已很困难,现在他的处境则更困难。他明白要不是因为麦格里维的性格,自己早就被逮捕了。麦格里维复仇心切,而要复仇必先掌握各种确凿的证据,件件证据都需落实。开车撞人后逃跑会不会是偶然交通事故。当时路面上有雪,车轮打滑撞着人是可能的。但令人不解的是前车灯为什么都不亮?车子又从哪儿突然杀出来的呢?杰德坚信无疑:凶手已开始对他采取行动,一定会继续攻击,决不肯就此住手。想到此他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清早,彼得和诺拉到医院看望杰德。他俩在新闻广播中听到车祸的消息。
彼得和杰德同岁,个头比杰德小,瘦骨嶙峋。两人同乡,来自内布拉斯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