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桑树丛的各个角落,
猴子追着黄鼠狼,
猴子觉得真是好玩,
噗哧!黄鼠狼逃跑了。”
托妮·普利斯考特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什么她喜欢唱那首无聊的歌。她母亲曾很嫌恶它。“别再唱那首愚蠢的歌。听到没有?怎么说你的嗓子太差。”
“是,母亲。”托妮便压着嗓子一遍接一遍地唱它。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一想起对母亲的违抗至今仍让她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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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妮·普利斯考特恨透了在环球电脑图像公司工作;她二十二岁,顽皮、活泼而大胆。她时而闷声不响,时而火爆牌气。她的脸是淘气的心形,她的双眼是调皮的棕色,她的体形迷人心窍。她出生于伦敦,所以说起话来一口悦耳的英国腔调。她体魄健壮,喜爱体育运动,尤其是冬季运动:滑雪、乘雪橇和滑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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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上大学时,托妮白天穿着保守,可是到了晚上,她就穿上迷你裙和迪斯科服装,出没在一些时髦的娱乐场所。她曾在坎登大街的“触电舞厅”,在“萨布特雷尼亚”和“美洲豹酒吧”通宵达旦地跟伦敦西区紧随时尚的年轻人厮混。她有一副美妙的嗓音,撩拨春心又性感迷人,在有些夜总会里,她会来到钢琴前边弹边唱,顾客们会为她喝彩。那是她感到最有活力的时候。
夜总会里问答的套路总是差不多:
“你知道你是个出色的歌手吗,托妮?”
“谢谢。”
“我可以给你买杯酒吗?”
她微微一笑。“来杯皮姆蛮不错的。”
“荣幸之至。”
然后就以同样的方式结束。她的男友会俯身凑近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我们干吗不上我的房间里去快活一次?”
“去你的。”托妮说着便转身离开此地。晚上她总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想那些男人是多么愚蠢,要摆布他们也真是他妈的容易。那些可怜的家伙并不清楚这一点,也许他们想要受摆布,他们需要受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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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从伦敦搬迁到了库柏蒂诺。起初这真是一场灾难,托妮恨库柏蒂诺,她厌恶在环球电脑图像公司工作。她对听到接电装置、每英寸像素数、网线凸版和系统网络这些词真是烦透了。她多么想念伦敦那种激动人心的夜生活。在库柏蒂诺地区有几家夜总会,托妮常常光顺它们:“圣何塞直播”或者“P.J.莫利根”或者“好莱坞汇合点”。她穿着紧身迷你裙和筒状弹力胸围,脚上穿着有五英寸高后跟的露趾鞋或是有厚厚的软木鞋底的舞台鞋。她化很浓的妆——厚厚的黑眼线,假眼睫毛,彩色眼影和亮色的唇膏。她似乎在试图隐藏自己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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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周末,托妮开车到旧金山,那儿才有真正富有刺激性的活动。她留连忘返于那些有音乐酒吧的餐厅和夜总会。她常去“哈利·丹顿”和“一个市场”餐厅还有“加利福尼亚咖啡馆”,傍晚这个时段,当乐师们休息的时候,托妮就会来到钢琴旁边弹边唱。顾客们很喜爱她的表演。托妮想付餐费时,老板们总会说:“不,这由本店请客。你真了不起。下次请再来。”
你听到了吗,母亲?“你真了不起。下次请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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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周六晚上,托妮正在克里夫酒店的法国厅里用餐。乐师们已经奏完他们的曲目离开了乐池。餐厅领班看着托妮,朝她邀请般点头示意。
托妮站起身,穿过餐厅,朝钢琴走去。她坐了下来,开始弹唱科尔·波特①(注:科尔·波特〔1893~1964〕,美国作曲家。——译注)一首早期的歌曲。她唱完的时候,传来热情的掌声。她又唱了两首歌,然后回到自己的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