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间对佩姬而言已失去全部意义。既没有开端,也没有结尾,白天和黑夜以一种不间断的节律首尾相连。医院成了她的整个生活。外部世界则变为事不关己的遥远星球。
圣诞节降临,又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在外面的世界,美军从伊拉克手中解放了科威特。
没有阿尔弗雷德的只言片语。他会发现他犯了个错误,佩姬心想。他会回到我这儿来的。
那凌晨打来的古怪电话突然停止了,就像它来得突然一样。佩姬感到一阵解脱,因为再也没有新的神秘的或者带有威胁性的事情落在她头上。电话恐吓事件差不多让她觉得好似做了一场噩梦……当然,这只是好似而已。
医院所循常轨继续让人觉得紧张狂乱。没有时间去了解病人。他们仅仅只是一些胆囊、破损的肝脏、折断的股骨和脊背等等。
医院是一座堆满机器妖怪的丛林——呼吸机、心跳频率监视器、电脑断层扫描设备、X光透视机。每种机器都有其古怪的声响。有鸣笛声,有蜂鸣声,还有公用呼叫系统不间断的喊话声,所有这些响声混合成一种喧噪而疯狂的医学上所谓的声音异常。
住院见习的第二年标志人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见习医生们渐渐负起要求更为严格的责任,并且看到新一届见习住院医生的到来,心中对他们混杂一种既瞧不起又自鸣得意的感情。
“这些可怜的家伙啊,”凯特对佩姬说。“他们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样的道道关口呐。”
“他们会很快就发现的。”
佩姬和霍尼对凯特的情形越来越担心。她体重减轻,似乎心情沮丧。和她交谈时,她们会发现凯特魂不守舍、若有所思。时不时地,她会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每接到一个这样的电话,她的沮丧之情便更加恶化一次。
佩姬和霍尼决定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
“出什么事了?”佩姬问。“你知道我们都爱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愿意帮助你。”
“谢谢。我很感激,但你们帮不上忙,是关于钱的问题。”
霍尼惊讶地看着她。“你要钱干什么?我们哪儿都不去。我们根本没时间去买什么东西。我们——”
“不是为我,是为我弟弟。”凯特过去从没提起过她的弟弟。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佩姬说。
“他在旧金山住吗?”霍尼问。
凯特有点犹疑。“不。他住在东部。在底特律。将来有一天你们会见到他的。”
“我们很乐意见到他。他是干什么的?”
“他算是一种企业家吧,”凯特含糊其辞地说。“他眼下有点背时,但迈克会恢复元气的。他总是这样的。”我向上帝祷告我说对了,凯特心想。
哈里·鲍曼原来在依阿华州一家医院当住院医生,后来才转到这儿来的。他是个脾气和善,无忧无虑,不厌其烦地想让所有的人都快活的人。
有一天他对佩姬说,“我明晚打算搞个小聚会。如果你和亨特大夫、塔夫特大夫有空的话,干嘛不来呢?我想你们会很愉快的。”
“好的,”佩姬说。“要我们带什么来?”
鲍曼笑着说,“什么也别带。”
“你肯定吗?”佩姬问。“一瓶酒,或者……”
“忘了这个吧!这是在我自己的小公寓里啊。”
鲍曼的小公寓结果却是一套有10个房间的顶层豪华公寓房,摆满了古式家具。
三位女士走进来,惊讶地注视着。
“我的上帝!”凯特说。“这一切都是从哪儿搞来的?”
“我运气不错,有个好爸爸,”鲍曼说。“他去世后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
“那你还工作?”凯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