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11层楼的楼下,戈登·查默斯博士从停在穆尔门街角上的出租汽车里走出来,付了车钱。他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和薄大衣,觉得很不舒服。可是,他的妻子佩吉对他说,会见董事长并且同他共进午餐必须穿上这一身。
当他朝着曼森公司大厦的台阶和门道走最后几码的时候,他的目光和一张海报碰上了。那张海报贴在卖(新闻晚报)和(旗帜晚报)的报亭前面,海报上写的内容使他苦笑着撇了一下嘴唇,不过他还是各买了一份。海报上写的并非那两份报纸的重要新闻,而是报纸内页里的内容。上面简要地写道:“父母们力陈对使胎儿发生畸形的镇静剂要清算。”
标题下写了事情的始末,虽然不很长,却颇为详细。这则新闻报道了在10年前,由于人们服用使胎儿发生畸形的镇静剂,致使400余名英国儿童天生畸形。这些儿童的家长们又经过了一轮马拉松式的讨论,而使销售那种药物的公司再一次面临绝境。因此,讨论将在“以后”继续进行。
戈登·查默斯的思绪又回到沃特福德郊外的一所房子里,他是在这天早晨很早就离开那儿的。他想起了妻子佩吉,30岁出头却看上去有40岁的光景;他想起了玛格丽特,那个没有大腿,只有一条胳膊的玛格丽特快9岁了,她需要一双假腿。而那所他们好容易才住上的专门建造的房子,他为抵押那所房子花了一大笔钱。
“以后!”他对没有一点新鲜内容的报纸高声说,把它塞进墙边的篓子里。他难得读晚报,他爱读《卫报》、《民之喉利和左翼的《论坛报》。在将近10年里,一群穷得几乎不名一文的畸形儿童的父母们严词叱责一家大制药厂,极力要求赔偿损失,戈登·查默斯目睹此种情况,心里藏匿着对大资本家的痛恨。可是10分钟后他就要去见最大的老板之一了。
詹姆斯·曼森无法像找布赖恩特和马尔罗尼谈话那样使查默斯解除警戒。这位科学家坚定地紧抓住啤酒杯,回瞪着对方。曼森很快就理解了这种情势,所以在库克小姐递给他威士忌转身退下去以后,他单刀直入地说:“我想你可能会猜我干嘛要请你来,并且可能还会问我,查默斯博士。”
“我能猜到,詹姆斯爵士。是那份关于水晶山的报告。”
“说得对。顺便提一下,你把它装在密封的信封里交给我本人,这是完全正确的。完全正确。”
查默斯耸了耸肩膀。他这样做是因为他明白,根据公司的方针,一切重要的分析报告必须直接呈报董事长。在他得知样品中含着何种成份后,他是按例行公事这样做的。
“我问你两件事,需要你作明确答复,”詹姆斯爵士说,“你对那些分析结果有绝对把握吗?对那些样品的分析实验不会有别种解释吧?”
查默斯既不觉得震惊,也不觉得受到了侮辱。科学家的工作远非妖术,他懂得,这一点是不容易被门外汉接受的,因此也就说不清道不明。他早已不想去解释他的技术的精确性了。
“绝对有把握。首先我们做了各种各样的试验来确定有白金存在,每一块样品都经过所有的常规试验,并且所有这些已知的试验不是只做一遍,而是做了两遍。在理论上,对这种冲积形成的样品可能有人做过解释,然而对岩石本身的内部结构却还没有。我在报告上写的结论是准确的,在科学上没有疑义。”
詹姆斯·曼森爵士含着敬意低头听了这番讲演,赞赏地点点头。
“第二件事是,在你的实验室里还有多少人了解水晶山样品的分析结果呢?”
“一个也没有。”查默斯一口咬定。
“一个也没有?”曼森反问,“说吧,我想一定有一个你的助手在……”
查默斯大口地喝着啤酒,摇了摇头。
“詹姆斯爵士,那些样品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