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那个南非人说。
“好,把武器扔在后面,咱们去。”头儿说道。于是,步枪和子弹夹都被乒乒乓乓地扔进了汽车后座里。头儿向坐在方向盘前的佩戴着少尉军衔领章的黑人军官弯过身去。
“再见啦,帕特里克,”他说,“恐怕现在就算结束了。把车开走,丢下它。埋好枪支,在埋的地方做上记号。脱下你的军服,到丛林里去,懂吗?”
这个少尉一年以前还是个才应征入伍的小兵,他是凭着作战能力,而不是平步青云坐吃俸禄被提升的。他忧郁地点点头,接受了指示。
“再见,先生。”
四个雇佣兵一起说了声再见,就向DC-4走去。
那个头儿正要尾随他们一起走,两个修女焦急不安地从停机坪后面幽暗的丛林出来,向他走去。
“少校!”
雇佣兵回过头来,认出了走在头里的修女。他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几个月前,那会儿这地区的仗打得很激烈,她主管一家医院,而他当时被迫把整个医院都撤走了。
“是玛丽·约瑟夫姐姐?你在这儿干吗?”
年长的爱尔兰修女拽住他那污秽的上装袖子,急切地说开了。他点了点头。
“我尽力而为,我能做的还不止这些。”等她说完了他说。
他穿过停机坪向站在DC-4机翼下的南非飞行员走去,旁观者看得见这两个雇佣兵商量了几分钟。说完后,那个穿军服的人又返身向等候着的两个修女走去。
“他说行,不过你们要快,姐姐。他想尽快把飞机开走。”
“上帝保佑你。”穿白色修女衣的说,并且对她的同伴连忙吩咐几句。那同伴向机尾跑去,开始登上通往舱门的短梯。年长的修女匆匆地跑回停机坪后一片棕榈树林的黑暗中,从那儿很快出现一排男人,每一个的手臂里都抱着一包东西。走到了DC-4,他们就把那些包递给守候在最高一级舷梯上的那个修女。她身后的副驾驶看见她把第一批的三个包一个靠一个地沿机身开始平放成排,便急急地去帮忙,接过从机尾下伸过来的那些手里的包,传到舱内去。
“上帝保佑你。”爱尔兰女人悄声说。从一个包里流出的几盎司绿色的排泄物粘到了副驾驶的袖子上。
“他妈的。”他骂道,可还是不停地干着。
雇佣兵的头儿一个人留在那儿,向“超级星座”瞥了一眼。一队难民,主要是战败者头儿们的亲属,正爬上机后的舷梯。借着从舱门里散射出来的朦胧的光,他看见了他想见的人。当他向飞机走近时,那个人正要上梯子,而别的被指定留下来躲进丛林的人正等着抽走梯子。其中一个对那个正要上飞机的人喊道:“先生,香农少校来了。”
当香农走近时,那个将军转过身来,甚至此时此刻他仍佯装笑脸。
“香农,你也想上来吗?”
香农走到他跟前,敬了个礼。那个将军也举手答和。
“不是的,谢谢,先生,到利伯维尔我们有别的交通工具。我只是想说声再见。”
“是呀,仗打得够长的。如今算是打完啦。恐怕是打完了,无论如何几年内是不打了。我很难相信我的人民会永远被奴役下去。顺便问一句,你和你的同事根据合同拿到钱了吗?”
“拿到了,谢谢您,先生。我们都是才拿到的。”那个雇佣兵回答。这个非洲将军忧郁地点点头。
“好吧,那么再见了。你已经尽力而为了,谢谢你。”
他伸出手去,两人握了握手。
“先生,还有一件事,”香农说,“我和我的伙伴坐在吉普车里商议过了,如果什么时候有……哪,如果您需要我们,只要打个招呼,我们都会来的。您只要招呼一下。我的伙伴们希望您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