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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晚餐
,露出秃顶来,没有发根、毛孔,就像一张光溜溜的鼓皮闷在上边,他真想拿钉子钉进去。就像有人楚楚可怜地找自己借钱,借到手了又忘乎所以,他后悔得要死。心里说不,为什么嘴里说是?为什么不拒对方于千里之外?阿根廷数学家兼文学家吉列尔莫·马丁内斯是这样写的。吕伟想自己在受教养之苦。

    他跟着走进一个棚户区,地面泥泞,石块像尖刀,到处飘浮垃圾场才有的味道。鸭舌帽拉了几次才算是拉开破败的木门。“吕老师,我给您泡杯茶。”

    “不了。”他说,“不渴。”

    鸭舌帽拿出那幅书法,刚一展开,吕伟便轻蔑地判决:毫无价值。对方惊愕不堪。“潘家园这样的东西只卖三十块。”吕伟补充道。即使是无价之宝,他也会这么说,何况本来是赝品。“我得走了。”他说。对方呆站着,像鹅一样晃着失落的脑袋。可刚刚出门,这人便冲出来叫唤:“大家快来啊,文物鉴定专家来了。”吕伟有些惶恐,四周是宁静的,接着便听到各户深处躁动的声音。不一会儿这一片收破烂的蜂拥而出,搂着座钟、铜佛还有老旧的衣服叽叽喳喳围过来,争先恐后,不停说:“你看这个值多少?”

    “我要走了,真得走了。”吕伟心里因为凄苦而抽搐起来。好像情人正看着手表等着去远方的火车站,而自己被乡下的朋友一杯杯地劝酒。

    彭磊很久才敢缓缓动作,觉得不行又停下,直到真可以了,才采取对她来说足够刺激对自己而言又没多少摩擦的动作。音响放出昂扬的交响乐后,他静听一会儿,猛然按照节奏,连续冲刺,她像被杀害了,四肢翘起,尖叫起来。

    “你坏。”她捶打他,声音是少女才用的假声。他嘿嘿笑着,像个强奸犯,又大刀阔斧地弄,她摇头晃脑,全身扭摆,直到把眼泪也甩出来了,“你坏。”

    “厉害吧?”他说。

    她吱吱地笑起来。他觉得是在耻笑刚才自己的紧张,愤恨地咕哝。她眼如桃花了,迷离地问:“你在说什么呀?”

    “贱人。我说,贱人。”

    “我喜欢你这样叫,你叫。”

    “贱人,贱人,贱人。”

    他弄得背上出汗了,说:“我要完了。”

    “不。”

    “可以了,我累了。”

    “不嘛。”

    “我真的累了。”

    “那就歇一会儿。”她拍打着他的背部,声音苍老、疲倦得像尖声细气的老太婆。后来他抱着她,靠在床头,看墙上挂着的油画,夕阳映照在无边的海面,像有一条金黄色的道路通往沙滩,一对衣着整齐的男女背对着他们,像他们这样搂抱着坐着。室内正飘荡着《Betty et Zorg》,一部法国电影的配乐,稀疏、缓慢、深远。他极其平静地看着她发丛后边数根白丝以及保存完好腐烂在即的身躯,心下生出永恒的寂寞。就像他们孤独地活在荒无人烟的加油站,相依为命已久。这是这天出现的唯一诗意的时刻。

    地铁在甬道高速行驶,猛然刹车,齿轮长久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摩擦声,好像长指甲在黑板上一路擦刮。原本仰着脸一动不动挤在一起的人们,个个探出脑袋,紧张地看着车窗外黑黢黢的前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或者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吕伟心跳加速,想到可能的爆炸物,也许有位穿迷彩服的人正抱着滚烫的包裹争分夺秒地奔向防爆桶,一条健硕的狼犬蹦跳着追随。也许巨大的气浪要将整个地铁站翻过来。他掏出手机拨打女人电话,想说,我爱你,无论如何,你要记得我爱你。

    但地铁没有信号。

    不久,车灯像日光灯那样忽闪忽闪,一下亮了。一阵毫无感情的青年男子声音通过广播传来:刚刚有人跳轨身亡。哦,他放下心来,嘴里说:“要死,什么时候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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