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但是我看见了我最喜欢的教授失去了平衡。这很难得呀,那个家伙狠狠地撞了你。”
“好吧。我承认我不仅仅是来商品廉价部讨价还价的。顺便说一下,谢谢你昨天留给我的纸条。丹顿选了你做职称和终身制评定委员会委员,我也很高兴。除了你和丹顿,我几乎不认识其他人了。”
“噢,好一个群体呀。这是丹顿擅于协调的又一例证。民族、人种、性别、院系——所有的方面他都考虑到了。”
“丹顿很擅长做那些的,”斯皮尔曼回应道,“当他最初被任命为主席时,我还以为一个学术天才被浪费了。但是,他作为主席的才干决不逊色于他作为学者的才干。我认识的其他主席都把研究扔到了一边。至少是荒废了部分的研究工作。但是这两方面,丹顿兼顾得很好。
“我毫不怀疑克莱格作为管理者的能力。我只是觉得他很天真。当他把教员整合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在继续犯着荒谬的错误。
就拿我们这个委员会来说,他认为如果福斯特·贝瑞特和我不得不合作的话,我们会淡化我们之间的差异的。但是贝瑞特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而我是个黑人。就算大家都在职称和终身制评定委员会,也不会改变这一点的。“
“我不认为贝瑞特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斯皮尔曼回答说,“他是一个势利的人。这点毫无疑问。他把社会地位看得很重。
但是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学者,而且他对学校也很热心。他只是希望他的同事们在饭桌上能更讲点礼仪。“
“你说的对,亨利。如果你的皮肤是在好望角消夏时晒伤的,贝瑞特并不会对这样的深色皮肤反感的。”
“这和皮肤颜色没关系,”斯皮尔曼说,“福斯特·贝瑞特的嗜好是和波士顿上层社会的家庭来往。你和我都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他也不会邀请我们到他家吃饭的。但是也没有理由相信他会把这种嗜好带到工作中来。“
“亨利,我们以前就讨论过这一点。我不知道你那一味的容忍是让我钦佩呢,还是让我震惊。马尔库塞提到过抑制的容忍,意思是说容忍是有限度的。我很赞同那个观点。”
“但是马尔库塞从来没有解释过,我们怎样判断什么样的人是我们不该容忍的。我宁愿试着去和贝瑞特打交道,也不愿意呆在一个不能互相容忍的委员会。还是那个老问题,卡尔文:谁来监督管理者自身? ”菲琳百货大厦的喧闹还在继续着。在喧闹声中,他们两个不得不费力地去听对方说的话。卡尔文·韦伯试着转移这个深奥的话题。
“你来买什么,亨利? 我知道你可不是来这里享受被这些狂热者撞倒的乐趣的——像我这样的狂热者——经常来这里。”
“的确,我来这里不是要买什么东西的。我想看看这里的人。
我正在欣赏着这一幕幕场景,甚至把有关消费者剩余的事记在了脑子里,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撞倒了。对于一个经济学家,这可几乎不是通常的职业病呀。“
“你思想有些僵化了,我的朋友。就当是一个过老的足球运动员被别人撞倒了。真的,当我一来这里,我的一天就会以这种紧张的状态结束,这对我非常有帮助。”接着,韦伯的好奇达到了极致,“你经常来这里真的就是看人们买东西吗? ”
“我不是经常来的。但是每回我来这里,都会很受启发。今天我就发现菲琳百货大厦廉价商品部的价格体系真是设计得别出心裁。它最大限度地索取了阿尔弗雷德·马歇尔所谓的‘消费者剩余’。”
“消费者剩余? 我在怀疑,作为一个英语教授,我在所领的薪水中,是否得到了很多的消费者剩余。”韦伯装出一副对他朋友的这一经济学论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卡尔文,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