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地看到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有权利追求幸福,有权利最大限度地去享受自己的人生。和他在一起生活时,她感到窒息,因为他虽然不是一个坏丈夫,而且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好爸爸,但是他不可饶恕的过错是婚后的20年中不能使她这个做妻子的感到快乐。
三个朋友都知道他的这些故事,在维加斯和他们相处的三个星期就像已经过了好几年,就连在家里都不曾对任何人讲的事他都对他们和盘托出。不论是在套间的客厅里喝酒还是在咖啡馆里吃夜宵,他都对自己的故事畅所欲言。
他知道他们认为他是个冷血动物。墨林问他对子女是否拥有探视权时,他只是耸了耸肩,又问他是否会再见他的妻子和儿女时,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可能再见面了,他们过得很快乐。”
墨林紧追着再问:“那么你呢?你过得快乐吗?”
佐顿会心地笑了,他笑小伙子墨林逼得他难以招架。
他继续笑着回答他:“是的,我很快乐。”然后就盯着小伙子的眼睛冷静地说:“再也没有别的可打听了,我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当你年长一些的时候,自然会明白人生就是这么回事。”他从来不生小伙子的气,仅有一次责备他的讲话声音太大,这次也不例外。
墨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双眼温和地问:“你晚上睡不着觉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佐顿承认道:“是的。”
科里不耐烦地说:“赌城里人人都睡不着觉,吃两片安眠药不就解决了吗?”
“吃了安眠药我会做噩梦。”佐顿看着他说。
“不,不!”科里嘻嘻哈哈地说,“我指的是她们。”他朝三个坐在酒吧前的妓女撇了撇嘴,佐顿也忍不住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说维加斯的暗语,也才明白科里有时中断赌博声称自己要去吃两片安眠药的真正含义了。
如果还要召妓的话就只剩下今晚了,天晓得明天会不会离开维加斯。可惜连这种“安眠药”对治疗佐顿的失眠症也无丝毫效果,在来到维加斯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尝试过了。他对这种逢场作戏的事应付自如,但事后并不感到自己的紧张情绪有所放松。有天晚上,科里的一个妓女朋友游说他同时和两个妓女一起上床,还说是看在他是科里的朋友又是个好人的份上,她和她的一个好友才一块儿侍候他,只需多付50美元就可以,他于是答应了。那天晚上,有这么多的乳房贴在他身上,对他来说有种鼓舞和安慰的作用——和婴儿渴望得到母爱抚摸的那种心理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些妓女为他尽了力,她们是国家的奶油:握着你的手,付给你感情,陪你吃饭、看演出和赌博。她们的买卖直截了当,你出钱,她服务,既不骗取你的感情也不给予虚情假意,她们只是尽量在肉欲上最大限度地满足你,而区区一张100美元的钞票比起这些来又何足挂齿?她们太便宜了,真的是太便宜了。
两个妓女临走之前还为他抹了身子和做了按摩,就像是给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重病号做的护理那样。即使在这段短暂的买来的服侍中,他也不能得到放松。她们确实比地道的安眠药要强,不会使他陷入噩梦,因为她们最终都没能做到让他入睡——他已经足足三个星期没有真正睡过好觉了。
佐顿焦虑地从床头抬起身来。他已经记不清是何时离开沙发倒在床上的,也不敢再关灯设法入睡,实在是害怕恐惧会再度袭来,那已不单是精神上的恐惧,同时也发展为整个人的惊恐,是那种即使有精神支柱也无法战胜的全身心的惊恐!他担心这样下去会发生意外,也知道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回到赌场上去。他把五万美元的支票扔进皮箱,准备只用现金和筹码来赌。
佐顿把摊在床上的东西统统塞进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