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电话?”妓女问道。“你花三十马克就为了让我帮你打个电话?”
“对。”
“你这是……发疯!”
“我不会讲德语,要找到我的朋友可能会遇到麻烦,我必须打这个电话。”
“那我们何必在这儿等着,刚才的街口就有电话。”
“我想是为了做做样子。”
妓女笑了。“这么说,我是你的掩护啰。”
“什么?”
“我是说你带我到这儿来就不会有人盘问你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诺勒不自在地回答。
“这不关我的事儿,先生。”她走到诺勒身旁。“既然我们到了这儿……何不来点小乐趣?你花了钱,我又不那么让人讨厌。我以前可漂亮了,现在也不太丑嘛。”
诺勒朝她笑笑,“你一点儿都不丑。只是我不想打扰了,我脑子很乱。”
“那你就干自己的事儿吧。”妓女说道。
诺勒看看恩斯特·曼弗拉第生前交给他的材料。
埃瑞克·凯瑟勒,历史学教授,在柏林藏由大学任教。讲流利的英语。
学校电话号码——731—426。住宅电话——824一114。
弟弟汉斯 医生 现在幕尼黑……
接下去是凯瑟勒学术生涯的简介,记载着他获得的学位和荣誉称号。所有这些都无懈可击。这位教授很有学问,而有学问的人往往对事物持怀疑态度,凡事总爱问个为什么。现在,有个美国人没打招呼突然来访,想跟他谈一件不能在电话里讲的事,他该如何反应呢?
将近六点半了,该去打电话了,也该换换衣服了。诺勒起身走到衣箱旁,拿出了雨衣和压舌帽。“我们走吧。”
妓女站在电话亭旁边,诺勒到里边打电话。他这样女批为的是万一接电话的人不是凯瑟勒本人,或者不会讲英语时好用得着她。
电话占线。诺勒听到周围都是讲德国话的人的声音——特别是当情侣和寻找乐趣的人们。闲人从电话亭前走过时更是这样。
诺勒想,如若他母亲不是爱新,而是别人,他现在会不会也象电话亭子外的人一样呢?那样,他的家就不会在美国,而是柏林或者不来梅港的什么地方了,也许在幕尼黑。他的身分应该是:诺勒·克罗森,德国人。
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这是。—种怪异的感觉。令人扑朔迷离,令人生厌……令人窘迫。诺勒仿佛穿过层层迷雾,时光回到了当年他本镇定而未定的叉路。那条叉路通向哪儿呢?这倒值得考虑。
贺尔汀,假若他现在过的是又一种生活,他能否认识她呢?他觉察到自己很想念她,盼望着尽快回到她身旁;他想重新见到她,拥抱她,告诉她那些事情……就要成功了。他想看到她开怀大笑的样子,看到她不再为着生存下去每天换三套外衣,还要随身带着无声手枪。到那时,复仇团和敖德萨再也不成为人们正常生活的威胁了。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浑厚、温和。
“凯瑟勒先生?凯瑟勒博士?”
“我不会治病,。”对方回答的是英语,口气诙谐。“不过,如果可以滥用这个词的话,您说对了,我是凯瑟勒博士。您找我有事吗?”
“我姓赫克洛夫特。诺勒·赫克洛夫特,从纽约来,先生。”
“赫克洛夫特?我有许多美国朋友,多数在大学工作,也常通信,可我记不起这个姓。”
“您怎么全记得呢?您不认识我。我专程来柏林看您,是想找您谈一件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秘事。”
“秘事?”
“这么说吧……家里的事。”
“汉斯,汉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