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诺勒往下一看,贺尔汀手里的枪正对着他。枪管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枪口距离他的头不过几英寸远。她的手指抠在扳机上。
“我想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你把这个东西拿开。”诺勒说。
“我不能那么做,我害怕。”
“你一点儿用不着怕我,我巴不得你不受伤害呢。”
“说得倒好听,这种话我听过不止一次,可没有几分是真的。”
“我说的全是真话。”诺勒透过微光,两眼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贺尔汀的眼睛。见她不那么紧张了,便问:“我们这是在哪儿?我们在蒙马特大街闹腾得不亦乐乎,又象疯子一般在田地里狂奔,所有这些发狂的举动究竟有多大必要?你在逃避谁呢?”
“我可以问你这同一个问题。你不是也在奔跑,还乘飞机到了勒芒吗?”
“我只想避开一些人,但我不怕他们。”
“我也想避开一些人,因为我害怕他们。”
“谁?”诺勒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鸩鸟的幽灵。他极力抑制着不去想它。
“这要看你跟我说些什么。”
“这倒满公平。目前你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物。也许我和你哥哥会晤之后,他会取代你的位置,可现在是你。”
“你真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哪。你不是说找我是为了谈一些可以追溯到战争时期的事吗?”
“确切地说,追溯到你父亲。”
“我对父亲一无所知。”
“我也一样。”
诺勒把他对柯立清讲过的话又对贺尔汀重复了一遍。只是他这次没有提及狼穴那帮人:她已经够害怕的了。
诺勒听自己说这番话时,仿佛听到了昨天夜里他在波特锡岛说话的回声。那不过是昨天晚上的事。昨天的谈话对象与面前这位女郎是多么酷似啊。当然,这种酷似仅限于她们的容貌。柯立清只是平静地听着;贺尔汀则不然,她不时地打断他的话,提一些本来应由诺勒提出的问题。
“那位叫曼弗拉第的人给你看过身分证吗?”
“他没必要那样做。他持有银行信件,全是合法证件。”
“那些董事都叫什么名字?”
“董事?”
“对。日内瓦大银行的董事,也就是这个奇特密约的监督人。”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呀。”
“我一定询问一下。”
“设在苏黎世这个机构的法律方面的问题谁负责处理?”
“我猜想应该由银行代理人负责吧。”
“你猜想?”
“这关系重大吗?”
“它关系到你六个月全力以赴的努力是否能奏效。我以为很重要。”
“应该说关系到我们的一生。”
“事实会做出回答的。不过,我想申明一下,我并非冯·泰波尔家的长女。”
“我从勒芒给你打电话时,不是对你讲过吗,我已经见过你姐姐了。”
“她怎么样?”
“你心里明白,她不能胜任。日内瓦银行的董事们不会接受她做执行人的。”
“还有我哥哥约安呢,他排行老二。”
“这我知道,我打算跟他谈谈。”
“现在不行,得过些日子。”
“这话怎么讲?”
“我在电话里说过,我有生以来说到的紧急情况不计其数。同样我的生活中也充满了谎言。我成了这方面的专家,谎话我一听就能听出来。你显然没有说谎。”
“感谢你这样看待我。”诺勒感到宽慰,因为他们有了谈话的基础。这才是他迈出的第一步。除此而外,他还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