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掏衬衣口袋里的香烟。乖乖,他竟有心思要抽烟。
一辆小汽车从左边赶上来,靠他的车停下了。怎么?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到他定睛细看,这才看清,司机旁边坐着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那人已摇低了车窗玻璃,正举着一只手枪。这是一支无声手枪,枪管周围布满了小孔。那个素不相识的人正准备向他开枪射击!
记勒吓得往后一缩,头一歪,猛地一拉操纵杆,一脚踩下加速器。只听身后哗啦一声,玻璃碎了。出租汽车往前一跃,到了十字路口中央。一辆逼近的汽车见到这情景发疯似地鸣着喇叭。他猛—转弯,以一秒之差避免了一场车祸。
香烟早已不在嘴里了,不知什么时候把座位烧了个洞。
他的车急驰着进了市区。
电话听筒被诺勒攥得湿漉漉的,汗水在灯下闪着光。
“喂,你听清楚没有,我说的什么?”他喊了起来。
“诺勒先生,请冷静些。”听口气,这位美国使馆的武官有些将信将疑。“我们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我们一定尽快进行外交调查,以便掌握证据。不过,现在已过晚七点,这个时候派人到你那儿去恐怕有些困难。”
“什么?有困难?您大概根本没听我说的是什么。我差点儿被人杀死!来看看那辆车吧!连破璃都打烂了。”
“好吧,我派人到您的旅馆去取那辆车。”武官淡淡地说。
“钥匙在我这儿,叫他们到我房间来拿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要离开房间,我还要给您打电话的。”
武官放下听筒。说了声我的上帝!听口气好象他刚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一位亲戚唠叨个没完,正急不可待地等着放下听筒去用晚餐!
诺勒有生以来也没有如此害怕过。恐惧感袭扰着他,使他魂飞魄散,连呼吸也困难了。然而,除了那讨厌的渗透全身的恐惧感外,还有某种他还未完全意识到的东西。他动了点肝火,而且这股火气还在不断上升。这使他感到害怕,可又抑制不住它的发展。有人已经开始袭击他了,他要奋起反击。
是的,他本想当时就反击格雷夫的。他想用最恰当的字眼称呼他,骂他是怪物、谎言家、教唆犯……纳粹分子。
电话铃响了,他象听到了报警器的声音似地猛一转身,防备着别人又来袭击他。为了减轻抖动,他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急步走到床头桌前去拿听筒。
“诺勒先生吗?”
不是使馆来的电话,对方操的是拉丁口音。
“什么事?”
“我必须跟您谈话,而且马上要谈。”
“你是谁?”
“我叫克拉拉,现在就等在您的旅馆前厅里。”
“克拉拉?有个叫克拉拉的妇女昨天给我打过电话。”
“她是我妹妹,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们都想马上和您谈谈,我们能不能到您的房间来?”
“不能!我什么人也不想见!”枪声、水泥地板和玻璃的炸裂声……这些惊心动魄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响着。他不想再当一次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靶子了。
“先生,请您一定见见我们!”
“不见!别再打扰我了,不然,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帮不了您的忙,只有我们能,我们非常希望能帮助您。您在查访有关冯·泰波尔一家的消息,我们能给您提供一些情况。”
诺勒屏住呼吸.两眼迷惘地注视着送话筒。这一定又是圈套!打电话的人—定想诱捕他!不过,既然他想诱捕,为什么又把圈套张扬出去呢?
“谁派你来的?谁叫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格雷夫?”
“莫里斯·格雷夫怎么肯和我们这样的人讲话。他根本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