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不可能。”
“老天啊,你怎么能这么肯定?”狄恩问道。
我没有回答,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知道会问到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可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头脑和内心里的话对他们说。
布鲁托尔来解围了。
“保罗,你认为他没干,是吗?”他脸上现出了不相信的神色,“你认为那大块头是清白的。”
“我肯定他是清白的,”我说。
“你怎么能肯定?”
“有两件事,”我说道,“其中一件就是我的鞋子。”
“你的鞋子?”布鲁托尔喊了起来,“你的鞋子和约翰·柯菲杀没杀那两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我脱下了一只,给了他,”我说道,“就是执行死刑之后,事情稍微平息了一点的时候。我把鞋子推过铁栏,他用那双巨大的手拿了过去。我让他把鞋带系好。你们知道,我得弄确实了,因为我们那些问题小子通常穿的都是拖鞋,因为真想自杀的人,用鞋带就能做到,如果他真想死的话。这一点我们都明白。”
他们都在点头。
“他把鞋子放在膝盖上,拿着鞋带的两端,把鞋带交叉起来,但做到这里他做不下去了。他说小时候肯定有人教过他怎么打结,可能是他父亲,也可能是他父亲走后母亲的某一个男朋友,但他忘了该怎么打了。”
“我和布鲁托尔意见一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鞋子和柯菲是否杀了狄特里克家的那对孪生女孩有什么关系,”狄恩说道。
于是我又复述了一遍绑架和谋杀的经过,讲了那天我在监狱图书馆里读到的东西,那天天气炎热,我腹股沟痛得要命,还有个吉本斯在角落里打鼾,还讲了那个记者哈默史密斯后来告诉我的一切。
“狄特里克家的狗不常咬人,但叫的功夫可是世界一流,”我说,“那个绑架了女孩的人先给狗喂了香肠,才使它安静下来的。我想,他肯定是扔一根香肠才往前移一小步,等这条笨狗吃到最后一根香肠时,他就伸出手去,抓住它的脑袋,这样一拧,折断了它的脖子。后来,当人们撞见柯菲时,带队的家伙,那个名叫罗伯·麦吉的人发现柯菲身上的工装裤胸袋里有什么东西鼓着。麦吉开始以为是枪。柯菲说是他的午饭,后来证明的确如此,是几片三明治,夹着一条酱菜,包在报纸里,还扎着根肉铺常用的绳子。柯菲不记得是谁递给他的了,只记得是一个扎围裙的女人。”
“三明治和酱菜,没有香肠,”布鲁托尔说。
“没有香肠,”我附和道。
“当然没有啦,”狄恩说,“他全喂了狗啦。”
“是啊,法庭上检察官也是这么说的,”我表示同意地说道,“但要是柯菲打开午餐包,把香肠喂了狗,他怎么再用肉铺麻线打包呢?我甚至看不出他会有什么机会,但是,我们暂时先不说这个,这家伙甚至连都不会打。”
大伙像挨了雷击似的,长久无语,最后布鲁托尔打破了沉默,“真他妈的混账,”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法庭上怎么没人提出这一点呢?”
“没人想到这一点,”我说着又想起了那个记者哈默史密斯,那个曾经上过鲍林格林学院的哈默史密斯,那个自以为比别人更有知识的哈默史密斯,那个告诉我杂种狗和黑人都差不多、都能无缘无故突然冲上来咬你一口的哈默史密斯。但他老是用你们的黑人这样的字眼,好像黑人依然是某种财产……只不过不是他的财产罢了。是的,不是他的财产,从来就不是。但那时候,整个南方到处都有哈默史密斯这样的人。“谁都没有能力去这样思考,包括柯菲自己的律师。”
“但你有,”哈里说,“上帝啊,伙计们,咱们可是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坐在一起啊。”那语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