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论哪种保密工作我都恨。我看不起这类工作。”维尔特上校说:“现在是一点半,四点钟我约好了要到路德契亚饭店去找卡纳里斯海军上将汇报工作。他想同您谈谈。您可以同我一道去。如果您愿意为我们工作的话,我们就有充分理由把您从保安处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要是您不愿意为我们工作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只好再把您交给艾歇尔……”托马斯愣愣地望着他。五秒钟的时间过去了,他仍然没有说话。“怎么样?”维尔特上校问道。
“前滚翻!”阿多尔夫·比塞朗上士在巨大的体操房里大声地吼着。托马斯·列文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前翻了一个跟头。“后滚翻!”阿多尔夫·比塞朗上士又吼道。托马斯·列文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后翻了一个跟头。跟着托马斯一道操练的还有六个德国人,一个挪威人,一个意大利人,一个乌克兰人和两个印度人,那两个印度人在翻跟头的时候还缠着头巾。他们的教规可严呐。
比塞朗上士穿了一套德国空军制服。他已经五十四岁了,一张瘦削苍白的脸象一堆干柴,动辄就火冒三丈。他一张嘴就要把人吓一大跳,一张豹子嘴满口牙齿都补上了灰黑色的锌。比塞朗上士总是没时间闭上他那张大嘴,白天要张开骂人,夜里要张开打鼾。比塞朗两年前死了老婆,留下一个正值豆蔻年华如花似玉的女儿,比塞朗的工作地点在帝国首都柏林西北面约九十五公里的跳伞训练场。最令比塞朗上士气恼的就是他要训练的人,都是些高深莫测的看不透摸不准的家伙,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究竟接受了什么样的任务。既有德国人,也有外国人,都是些讨厌的便衣人员。
“前滚翻!”又名让·列布朗,又名皮埃尔·于内贝尔,又名欧根·威尔特力的托马斯·列文朝前翻了个跟头,当时的记录上写的时间是一九四三年二月三日。那天天气很冷,布兰登边界地区上面的天空就像一块灰布那么阴沉。天空中不停地轰响着飞得很低的教练机的马达声。
托马斯·列文,这个和平主义者,这个热爱生活、口味很高的烹调大师,这个崇拜女性、厌恶军服,对谍报工作恨之入骨的人,现在又决定为一家保密局工作了,他同维尔特上校一起乘车到了巴黎的路德契亚饭店。他在那儿见到了德国谍报局神秘莫测的人物卡纳里斯海军上将。托马斯·列文知道要是再把他交给盖世太保的话,那他不出一个月就得死在那儿。尽管如此,当着白发苍苍的海军上将他仍然不放弃自己立身行事的原则。“卡纳里斯先生,我将为您工作,这是因为别无他路可走了。不过我请你们考虑考虑。我不会去杀人的,我不威胁任何人,我不会去恐吓、折磨、绑架任何人。要是您一定要指派我去完成这类任务,那我宁可再回到佛赫林荫道去。”海军上将神色忧郁地摇了摇头说:“列文先生,我想派您去完成的任务,其宗旨是制止流血,挽救人的生命。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提高了嗓音说:“去救德国人的生命,去救法国人的生命。不知您是否乐意去完成这样的一种使命?”
“挽救人的生命,这是我永远乐意为之的事情。我救人的时候是不问其国籍或者宗教信仰的。”
“您的任务是同一些危险的法国游击队作斗争。有人汇报说一支新建立的强大的抵抗组织正在力图与伦敦取得联系。我们都知道,英国陆军部在支持法国的抵抗组织。这些组织大多数都是受陆军部领导的。您要去找这支游击队目前还需要一台发报机和一本密码。您的任务是把这两样东西给他们送去,列文先生。”
“呵呵。”托马斯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您的英语和法语都讲得很流利。您在英国住过好几年。您将以英国军官的身份跳伞降落到游击队活动的地区把发报机带去。这是一台特殊的发报机。”
“呵呵。”托马斯意味深长地又一次应了一声。
“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