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说一次实话吧,你这个婊子。不过我自己也明白,这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奢望啊。”
开往巴黎的特别快车在一九四零年十二月七日下午三点三十分准时到达圣·查理火车站,一个三十七岁上下的男人正从车窗伸出头来朝站台上张望。不一会儿他便看到衣着特别显眼的胖律师贝尔吉。保尔·德·莱塞普顿在车上挥手。雅克·贝尔吉在站台上挥手。列车停住了。贝尔吉提起小手提箱急急地朝他朋友的那节车厢走去。可是还没等车停稳,人群中便冲出了三十名便衣警察。他们从列车的两边涌向这节车厢,并在铁轨的两边拉起两条长绳。这样未经他们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打开车门。一个警官走到贝尔吉身旁告诉他被捕了。面无人色的贝尔吉问为什么要逮捕他。警官对他说:“因为您有偷运黄金和外汇的嫌疑。”贝尔吉不作声了,他手里还提着那个装有七个金条的小箱子。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便衣警察从车厢的两端冲上去逮捕了保尔·德·莱塞普顿。
就在警察们逮捕那两个法国的盖世太保走狗的时候,三个穿绿制服的招待来到了布里斯托尔饭店五层楼的走廊上。他们当中的两个从长相来看很像桑塔·泰西尔手下的人,另外一个就是化装成招待的托马斯·列文,他们的绿制服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合身。托马斯毫不费力地打开了贝尔吉住的套间。三个人以一般旅馆招待难在达到的敏捷程度几下就把房子里的三个大柜搬了出来并拖到了电梯间里。他们坐着电梯下到底层。把柜子搬到院子里。那儿停着一辆所罗门洗染店的货车。他们把柜子扛上货车车厢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利地开走了。
一个钟头后,改换了原装的托马斯·列文满面春风地走到绳缆厂大街雅克·库斯托的住房,库斯托和西蒙已经在那儿等他了。托马斯拿来了贝尔吉的文件夹,他从夹子里取出了登记着密探、内奸、出卖灵魂的人的姓名和住址的花名册。他得意洋洋地在空中挥舞着。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库斯托和西蒙神情不对,完全没有一点高兴的念头。托马斯诧异地问道:“怎么啦?这两个家伙抓住了吗?”库斯托点了点头。“那七块金条呢?”
“也拿到了。”
“那为啥呢?”
“别的我们可就一无所获,于内贝尔先生。”库斯托慢腾腾地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托马斯。西蒙上校也用一种少见的眼光在打量着托马斯。“什么叫做别的一无所获?莱塞普顿肯定随身带有黄金、外汇和值钱的东西呀!”
“是呀,要叫我们相信这一点,对吧?”库斯托说完便紧咬了下嘴唇。“他身边什么都没带?”
“一克金子也没有,于内贝尔先生。一个美元也没有,一件贵重的东西也没有。你看怪不怪?”
“可是,可是他恐怕是把东西藏起来了!藏到车厢了,要么藏到列车的什么地方了。他恐怕同铁路人员串通了。你们得搜查列车!搜查所有的乘客!”
“这些我们全都做了。我们甚至还派人把煤水车用铲子翻了一个转儿,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列车呢?”
“开走了,我们总不能老是把车拦住不让走呀!”这时西蒙和库斯托发觉托马斯露出了微笑,他不停地摆头嘴唇在无声地动弹。是啊,他们是怎么看得出托马斯的内心活动呢?托马斯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个婊子!”西蒙不明白托马斯笑什么。他忽地站起来,挺起胸脯半带挖苦半带威胁地问道:“呃,列文。您恐怕猜得出金子会在哪儿吧?”
“是的。”托马斯慢悠悠地说:“我想我猜得出。”
一九四零年十二月七日黄昏,凛冽的寒风在呼啦啦地吹。托马斯·列文满腔怒火紧收着下巴耸起肩头费力地顶着寒风走进马赛的天堂角。桑塔这个婊子!巴斯蒂尔这个混账东西!风越刮越凶了,鬼哭狼嚎似的在马赛的街头呼啸。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