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出国道……
现场传来如雷掌声。他那完美无瑕的演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确信他是位天才。群众的叫好声不绝于耳。那名乌克兰青年得意洋洋地转头望向阿律。
来,请。换你了。
阿律静静望着他的双眸。那名乌克兰青年登时为他的气势所震慑。
那就是你信奉的神是吗?
阿律开始打开大提琴盒。
那么,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信奉的神吧。
听众们个个兴致盎然地望着他们两人。美咲等人自然也是。
阿律坐在喷水池的一角,将大提琴摆好。
一度有短暂的瞬间,他陷入出神的状态,抬头仰望苍穹。
宛如周遭空无一人。
接着他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仿佛有某样东西倏然凝缩的表情,美咲为之一惊。
就在他若有似无地触碰琴弦时,一道宛如电流般的冲击划过夜空。
光是一开始的四分音符,便令人背后鸡皮疙瘩直冒。
他拉奏的是一首日本歌。
名为“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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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突然传来海潮的气息,感觉黄昏的日本海就浮现于眼前。这首歌的旋律在清朗的琴声下反覆了两次,接着,他开始即兴独奏。没有虚伪矫作的美丽乐句,就像拍向岸边的浪潮般传向四方。仿如有个广大的空间,正以广场为中心,向八荒九垓无限扩展。美咲不禁热泪盈眶。昔日她在日本生活的身影,逐一浮现脑中。在学校昏暗的厕所内不断呕吐的自己、塞进书包和课桌内的午餐剩饭、一脸厌烦的老师、放学后,抱着长笛逃离学校的每一天、整个人憔悴消瘦,镜中穿着制服的她,衣服滑稽地从肩头滑落。
令人吃惊的是,阿律的身后开始出现一只管弦乐团的乐音。明明就只有他独自一人演奏,却恍如有一支管弦乐团陪同伴奏般,传来各种乐器的乐音。有拉奏低音线的低音提琴、奏出悠扬旋律的小提琴、如同鸟啭般的管乐器——感觉就像是在欣赏一场专为管弦乐团谱写的大型曲目演奏。从某个人的独奏中得到这样的感受,是美咲前所未有的体验。
演奏结束后,广场内掌声如潮。掌声愈来愈大,犹如白光般的欢呼淹没周遭。
阿律向在场的观众行了一礼,开始将大提琴收回琴盒内。他朝呆立一旁,一脸错愕的乌克兰青年望了一眼。
你信奉的神的确和我不同。不过,我们两人的神明所追求的目标,其实相去不远,不是吗?
“阿律,将‘砂山’加入今天表演的曲目中吧。”
“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提议?我们今天的主题不是‘月亮’吗?”
阿律气喘吁吁地应道。
“当安可曲就行了。”
美咲开始以口哨吹起了“he Moon”——先前两人思考着长笛与大提琴的二重奏该表演何种曲目,最后决定演奏以“月”为主题的经典老歌。
“嗯~~奇怪。应该已经来到了柿木坂下的十字路口才对啊。”
“啊,你说的十字路口,不是刚刚才经过吗?那里有个看板。”
“你怎么不早说呢。”
“你又没说你在找那个地方。”
“往回走吧。”阿律步履蹒跚地掉头。
乌鸦以有气无力的声音呜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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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有个声音唤道。
美咲大白天的便在咖啡厅里抽烟,藉着自我堕落来消磨时间。
她面临了无法突破的障壁。
她害怕演奏。就算吹出了笛音,也只是像沙子般干渴的声响。心中无法涌现任何激动的情感。她害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