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比纳德里奥的农场主人
后脑开枪。我们落水,我游泳逃掉,麦可正在等着我。”
“麦可是谁?”
“是我钓着的另一个男人。他整夜都守在饭店外头。”
“为什么?”
她沉下脸瞪着他。“你和亚伯后来都开始那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艾玛。你是我的命,艾玛。’我需要一个安全网,免得万一你们把对方给杀了。我一个姑娘家还能有什么选择?我知道早晚我得逃离你们的掌握。老天,你们两个那样子,我快受不了了。”
“我道歉,”乔说。“为了爱你而道歉。”
“你才不爱我呢。”她专心对付一块特别顽固的玻璃,卡在街上的两颗石头之间。“你只是想拥有我。就像一个操他妈的古希腊瓶子或一套时髦的西装。把我带给所有朋友看,说‘她真是个大美女吧?’”现在她直视着他。“我不是你的玩具。我不想被拥有。我想要拥有。”
乔说,“我还为你哀悼了好久。”
“真贴心啊。”
“哀悼了好几年。”
“那你是怎么背负这个沉重的十字架?老天,你真是了不起啊。”
他朝后退了一步,尽管她水管没指着他。他第一次看穿了整个把戏,就像个容易上当的傻瓜,以前被骗过太多次,因而每次出门前,他老婆一定要他留下表和零钱,才让他出门。
“巴士站储物柜的那些钱,你拿走了,对不对?”
她等着他问完之后,就会朝自己开枪。他举起双手,好显示他没拿枪,也不会去拿。
她说,“别忘了,你已经给了我钥匙。”
如果小偷也有荣誉可言,那么她说得没错。他的确给了她钥匙。从那一刻开始,东西就是她的,任由她处置了。
“那死掉的那个女孩呢,就是警方还陆续找到尸体碎片的?”
她关掉水,靠在妓院的灰泥墙壁上。“还记得亚伯老在说他要给自己找个新的小妞吗?”
“不记得。”
“唔,他找了。当时就在那辆车上,我始终不晓得她名字。”
“你也杀了她?”
她摇摇头,然后敲敲前额。“车祸的时候,她脑袋撞到前座椅背。我不晓得她是当场死掉,还是后来才死掉的,我没留在那边搞清楚。”
她站在街上,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妈的笨透了。
“你有没有爱过我一刻?”他问。
她更加恼怒地审视他的脸。“当然有。或许有好几刻吧。我们一起欢笑过,乔。有时你总算不再看着我发傻,好好跟我上床的时候,那真的很棒。但你就是非得搞坏掉不可。”
“怎么说?”
“不晓得——搞得很复杂,搞得你无法掌握。我们不是上帝的子民,也不是童话书里面那种见证真爱的男女。我们在夜间生活,跳舞跳得太急,脚下都长不出草来。这是我们的信条。”她点起一根香烟,从舌头上捻起一根烟草,让风吹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大人物了?你以为我没一直在等着你有一天会来找我?我们都很自由。没有兄弟姐妹或父亲。没有亚伯·怀特。只有我们。你想来看我,随时欢迎。”她穿过人行道走向他。“我们以前总是有很多欢笑,现在也可以的。在热带消磨我们的人生,在丝缎床单上数我们的钱。自由得像小鸟。”
“狗屎,”乔说。“我不想要自由。”
她昂起头,似乎很困惑,困惑得到了伤心的地步。“但我们最想要的,始终就是自由啊。”
“那是你最想要的,”他说。“还有,嘿,现在你自由了,再见,艾玛。”
她紧咬着牙,不肯跟着说再见,好像不说的话她就还保有某些权力。
那种顽固、怨恨的自尊心,就像非常老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