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粗暴的工作
“你知道圣雅各大道那个巴士站?”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什么?知道,当然知道。”
他把置物柜的钥匙放在她手里。“以防万一有什么事发生。”
“什么?”
“万一在我们得到自由之前。”
“不,不,不,不,”她说。“不,不。你拿着。我不想要。”
他摇摇手。“放进你皮包里。”
“乔,我不要这个。”
“那是钱。”
“我知道那是钱,我不想要。”她努力想把钥匙还给他,但他两手举高。
“你收好。”
“不要,”她说。“我们会一起花这些钱。现在我跟着你。我跟你在一起了,乔。拿着钥匙。”
她又想把钥匙还给他,但电梯来到地下室了。
电梯车厢的窗子看出去是黑的,外头的灯出于某些原因没亮。
然后乔明白了,那些灯没亮不是出于“某些”原因。原因只有一个。
他伸手要去转曲柄时,栅门从外头打开了,布兰登·卢米斯伸手抓住乔的领带,把他拖出去。他从乔的后腰抽出那把手枪,扔在一片黑暗的地板上。然后他揍乔的脸和脑袋侧边,揍了好多下,乔来不及数有几次,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的双手几乎还来不及举起。
他举起手后,立刻回头找艾玛,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但布兰登·卢米斯的拳头像一把屠夫的肉鎚,每回打到乔的头——啪啪啪啪——乔就觉得自己脑袋变笨,视野转为一片白。他的目光滑过那片白,无法固定住。他听到自己的鼻子断掉,然后——啪啪啪——卢米斯又在同一个点连捶三记。
等到卢米斯放开他的领带,乔整个人趴倒在水泥地上。他听到一连串持续的水滴声,像是漏水的水龙头,然后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血滴在水泥地上,一滴滴就像五分钱硬币那么大,迅速累积成变形虫图形,然后又成为小水洼。他转头,看艾玛会不会趁他挨揍的时候,设法关上电梯门跑掉了,但电梯不在原处,或者他不在电梯口,因为他只看到一面水泥墙。
此时布兰登·卢米斯踢了他肚子一记,力道大得他整个人都离地飞起来。他以蜷缩之姿落地,觉得找不到空气了。他张嘴想吸气,但吸不到。他设法想用膝盖撑地跪起,双腿又软下去,只好双肘撑在水泥地上,抬起胸部,像条鱼似地大口吸着,想把气灌进气管内,却看到自己的胸膛像一块黑色石头,没有开口,没有缝隙,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块大石头,容不下其他的,因为他妈的他没法呼吸。
那块大石头从他的食道往上推,像个气泡通过钢笔的墨水管,挤着他的心脏,压扁他的肺,封住他的喉咙,然后,终于,硬挤过他的扁桃腺,从他的嘴冒出来。后头还跟着一声哨音,加上几声喘息,没关系,这样很好,因为他又可以呼吸了,终于可以呼吸了。
卢米斯从后方踢他的鼠蹊。
乔脑袋顶着水泥地咳嗽着,可能还吐了,他不晓得,那种疼痛是他以前从来无法想像的。他的睾丸被塞进肠子里—火焰燃烧着胃壁;他的心脏跳太快了,一定很快就会停摆,一定的;脑壳感觉上好像有人用手硬撬开来;眼睛在流血。他吐了,确定吐了,把胆汁和火焰吐在地上。他以为自己已经吐完,但接着又吐了。他倒回地上仰躺着,看到了上方的布兰登·卢米斯。
“你看起来,”卢米斯点了根香烟,“一副倒霉相。”
布兰登跟着房间一起左右摇晃。乔躺在原地没动,可是其他一切都像在钟摆上似的。布兰登往下看着乔,同时掏出一副黑手套戴上,手指在里面弯曲着,直到戴得妥贴含意了。亚伯·怀特出现在他旁边,也在同一个钟摆上,两个人都往下看着乔。
亚伯说,“恐怕呢,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