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
凭目前秀树的地位,一千万日元并不算什么天文数字。秀树身为年营业额逾五百亿日元公司的常务董事,又是社长的女婿,并非凑不出这么多钱。
当然,这是在有开拓新事业的公开借口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从个人的零用钱当中筹措出一千万日元,决非轻而易举的事。先前,也曾为东子花过钱,但只是购买生日礼物或圣诞礼物等等,不过十几万日元,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几万日元。尽管秀树身为社长的女婿,他的个人存款,妻子也了如指掌。秀树素常的饮食、旅游开销等即便显得相当奢侈,也多半是以办公费支付,若轮到纯粹的个人开支就很不方便了。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足一千万日元呢?
冥思苦想之后,冒出个主意,就是利用信用卡进行借支。以这种方法提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由于纯粹以秀树个人名义支取,所以,也不会立刻被妻子发现。
事不宜迟,秀树分两天各提取了五百万日元。
在秀树手边放如此多的现金并不稀奇,但是,一想到这是一笔不可告人的钱,心中就忐忑不安。
如果这事让妻子知道了,她会怎样说呢结婚以来,夫妻之间从未大吵大闹过,所以秀树也难以预料。也许,因夫妻一场,她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你不是也蛮有胆量的吗?”等等。不过,这只是秀树的主观愿望,妻子也可能一反落落大方的常态,歇斯底里地慨叹、悲伤、大吵大闹。
无论如何,只要将这笔钱交给东子,不给将来留下祸根,这也是为妻子着想。秀树找出这种一厢情愿的理由,聊以自慰。
凑足钱之后,秀树又写好字据。
如立野所述,写明“特此约定今后关于此事不再提出任何要求”的内容,可写好后反复阅读时,又失去了让东子看的勇气。
立野曾说“只要有这个,对方无论说什么,都可以放心”。然而,果真有这样做的必要吗当然,立野考虑的是未来。即使目前没有问题,如果二十年后,秀树离开人世,孩子们要继承遗产的时候,原来一直躲在暗中的母子未必不跳到前台来。即使那孩子没有这份心,做母样的说不定想提出要求,或者东子的亲戚及周围的人们的挑唆也是可以意料的。即便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也会提出经济资助及认祖归宗之类的要求,当不能满足其要求时,他们可能会将外面另有孩子的事不怀好意地大肆宣扬出去。
今后,成为大公司的经营人,拓展新的事业或就任社会职务的时候,这种事必会成为一种伤疤,本人受损就不用说了,企业的形象也会受到伤害。
立野的忠告是看到这一步以后才提出来的,他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立野的想法出自于所谓的性恶论。他认为东子的心迟早会变,随着岁月的流逝就会产生邪心歹念。
的确,人心叵测,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情,瞬息万变,对此秀树也一清二楚。尽管如此,对于让东子在拿到钱的同时,还在字据上签字的作法,仍抱有抵触情绪。
事到如今,如果仅把钱交给东子,又会被立野说“你太好说话了”。可眼下秀树仍然希望以两人之间的信赖关系为重。
秀树暂且把字据装入信封中,同时提醒自己以后做事的步骤:首先将钱交给东子。然后,如果她提出某些令人头疼的问题就拿出字据,让她签字。否则,就只把钱交给她,字据不拿出来。
第二天,秀树给东子的公司打了电话。编辑一般很晚才去出版社,所以下午三点多钟会议结束后,秀树从办公室给东子拨通电话。《梅特莱斯》杂志编辑部的直拨电话叫通以后,最初是一位年轻女性接的,稍隔片刻,东子接过电话说:“让您久等了,我是向井。”
东子好像很忙,正从事其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