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代表痛苦,蓝色代表疯狂
和扭曲绞缠的肢体。我踉踉跄跄地后退,直到觉得有条长凳抵住了我的双腿,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说。
那个保安站在附近,怒容满面。
“凡·多恩确实有个秘密。”我又说。我匪夷所思地摇摇头。
“它解释了一切,”梅耶斯说,“这些极度痛苦的面孔赋予他的作品以深度。它们都是暗藏在画中的,但我们能感觉到,我们能感受到隐匿在痛苦之下的那种美感。”
“但是他为什么要——”
“我认为他别无选择。他的天才驱使他疯狂。我猜,这就是他眼中的真正世界。这些面孔就是他与之肉搏的恶魔,也是出于他疯狂而创作的痛苦不堪的作品。它们并非是插图画家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只有一个天才能够将它们展示给全世界看,而且能够完美地将其融入风景,以至于旁人都看不出来。因为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这太可怕了。”
“无人看得出吗?你看出来了,梅耶斯。”
他微笑道:“也许那意味着我疯了。”
“我对此表示怀疑,朋友。”我也报之以微笑。“它恰恰意味着你坚持不懈,这将使你名声大振。”
“但我尚未得出最后结论。”梅耶斯说。
我皱起了眉头。
“迄今为止我所发现的,只不过是视觉幻象导致的一个令人心驰神迷的个案。痛苦的灵魂在无与伦比的美的影响下扭曲蠕动,或者说痛苦的灵魂产生了无与伦比的美。我称之为‘第二形象’。在你的广告作品中,我猜想可以称做‘潜意识’。但这与商业无关,这是一位天才的艺术家,他将其惊世骇俗的才华融入了疯狂的幻想。我需要更深入地研究。”
“你在说什么呀?”
“这里的油画还不能提供足够的范例。我曾在巴黎和罗马,在苏黎士和伦敦见过他的作品。我在我父母的耐心和我自己良心许可的限度内,向他们借钱。但现在我明白了,也知道了必须去做什么。那些痛苦的面孔始于1889年,当时凡·多恩声名狼藉地离开巴黎。他的早期油画乏善可陈。他在法国南部的勒弗吉定居。六个月后,他的天才突然间进发。在疯疯癫癫的状态下,他开始作画。接着又返回巴黎,展出他的作品,但是无人赏识。他不断地画,不断地展示——但还是无人问津。他便重返勒弗吉,达到了天才的巅峰,并且变得彻底疯狂。他不得不被人送进疯人院,但在此之前他还没有挖出自己的双眼。那就是我的论文题材。我打算跟踪研究他的历程。将他的油画与他的自传配合对照,来显示当他的癫狂状态加剧之时,那些面孔如何随之增加而且变得更加严酷。我想要戏剧地再现他灵魂中的骚动,再现他如何将自己的幻觉强行加在每幅风景画中。”
对事情采取一种极端的态度,从而使其更加极端化,这是十分典型的梅耶斯作风。请不要误会,他的发现非比寻常,但是他不知道何时能见好就收。我不是历史学家,但我看过足够多的书,懂得“心理评析”,即尝试着把伟大的艺术当做神经官能症来分析,实际上是将“心理评析”看做疯癫的代名词。如果梅耶斯呈交给斯图文森一篇心理学分析的论文,那倒正合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的心意。
有关梅耶斯如何处置他的发现,成了我所担心的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使我感到更心烦意乱。他说过:我打算对凡·多恩的历程作跟踪研究。在离开博物馆,我们步行穿过中央公园后,我方才意识到梅耶斯实际上指的是怎么回事。
“我要去法国南部。”他说。
我诧异地直视着他说:“你不是指——”
“勒弗吉?你说对了。我要在那儿撰写论文。”
“不过——”
“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宜?正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