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人,那你就尽可大胆地预测他的将来,这就是未卜先知。当你驾轻就熟后,人们就会信以为真,他们往往也就听从你告诉他们的建议去生活,这反过来又帮你进一步精确地预测他们的未来。
我们三人全靠外婆的智慧谋生度日,而且日子过得挺不错。如果有人杀了猪,就会给我们送来一腿肉。常常有人为了表示谢意,在我们家门口放上一袋马铃薯或豌豆;还有人自动把刚烤好的面包送上门。我也是个经营好手,又擅长烹饪,最拿手的是做面包、甜点、鸡肉馅饼。
自从我和乔搬来跟外婆一起住以后,心情比以前开朗多了。
但最让我欣慰的是我和外婆间所形成的默契;此刻,我坐在她身边又感受了这份温馨。
“他们取笑我,圣·朗斯顿兄弟和金。梅洛拉倒是没有嘲弄我,她很为我难过。”
外婆说:“如果要你现在许个愿,你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我揪了一把地上的小草,一声不吭;我从不把心中的愿望说出来。
她替我回答:“你想成为富家小姐,克伦莎,坐在马车里,穿着绫罗绸缎,有富丽华贵的睡袍,还有银色带子的皮鞋。”
“我更想读书写字,”我看着外婆,满脸殷切期待,“外婆,这愿望能实现吗?”
她没有回答,我顿觉黯然神伤,心中默默想着为什么她能预测别人未来,而为什么不能告知,我的未来会是怎样?我满心渴望,她却视而不见。阳光在她黑亮的发辫子抹上一层光辉,显得既庄重又高贵。她的双眼尽管不如她的头发那样保养得宜,但依然是神采奕奕。
“你在想什么?”我问她。
“我在回忆你刚到这儿的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我的头靠在她的大腿上,回忆涌上心头。
我们最初的几年——乔和我——是在海边度过的。爸爸在码头上也有一间小土屋,跟我们现在住的差不多,只不过那一间还有个地窖,如果爸爸捕捞到许多沙丁鱼,我们就把鱼腌了放在地窖里。每当我想起爸爸的小屋,我就会闻到一股鱼腥味——令人愉快的气味,当这种气味飘荡在整个屋子时就意味着我们的小地窖里库存丰富,足够我们吃好几个星期。
以前一直都是我照顾乔。妈妈去世时,乔只有四岁,我才六岁。妈妈临终要我看好弟弟。有时候,爸爸出海捕鱼去,我们担心极了,咆哮的海风像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的小屋掀到海里似的,我抱着乔为他唱歌,他就不害怕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后来真的不害怕了。从此以后,我渐渐发现这世上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
每当海上风平浪静,沙丁鱼渔讯来临时,我们欢乐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海滩上的渔民走来走去,一旦发现有鱼群,就向大伙发出捕鱼信号。我记得大家激动地喊“嗨哇!”在康沃尔方言中是“鱼群来了”的意思。接着,只见各路渔船陆续起航,然后是满载而归,我们的小地窖里便装满了鱼。在教堂里,除了麦子、水果、蔬菜以外,也摆上了沙丁鱼,这是渔民们奉献给上帝的供品,他们与农民一样,由衷地赞美神圣的主。
乔和我就在地窖地忙碌开了:放一层鱼、撒一层盐,如此反覆地做,直到手指变得僵硬麻木,整个小屋子里腥气扑鼻。
这是我们的快乐时光。但是,当冬天来临而我们的地窖里库存殆尽,海上风浪四起,无鱼可捕时,我和乔只好跟别家的孩子们一起走在沙滩上,在漆黑的夜里用小铁钩挖掘藏在沙子里的玉筋鱼;我们把抓到的鱼带回家烧了吃,还有?贝、泥螺,也可用来做汤。后来还煮荨麻吃。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饥饿的痛苦。
我们日思夜想,盼望能听到令人欣喜的“嗨哇、嗨哇”,但梦醒以后常更加沮丧。
我从爸爸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的神色。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