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里好几周来一直流传着这种推测。”
“那跟我说说。告诉我他们都在说什么。”玛丽娅说,迫不及待想知道具体情况。
“好吧,连着好几周,屋外看不到安娜的影子,有人说她生病了,然后上周有一天她终于又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明显胖了好多。”
“可是那并不一定意味着她怀孕了呀?”玛丽娅说道。
“噢,是的,是怀孕了,因为他们宣布了:她怀孕三个半月了。”
在怀孕最初的几个月里,安娜一直被难受折磨着。每天从早晨开始,整整一天她都呕吐、恶心,吃的东西没法在体内留存,一连几周,她的医生都怀疑这个孩子究竟能不能存活下来。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妊娠反应这般强烈,被怀孕弄得如此虚弱。待呕吐过去后,新问题又来了——她开始流血。保住宝宝唯一的办法是绝对卧床休息。然而,那个孩子似乎决心牢牢抓着她不放。直到怀孕十四周时,一切稳定下来。令安德烈斯宽心的是,安娜能从床上起来了。
安娜看着镜子里一个月前还是憔悴的脸现在又圆润了回来,当她侧着身子时,能清楚地看到肚子隆起来了。她的标志性苗条合身的衣服裙子全塞进衣柜里,现在穿的是宽松衣服,衣服下的肚子日益隆起。
这成了庄园里庆祝的理由。一天傍晚,安德烈斯打开他的酒窖,所有工人们聚到屋外树下,喝着上一年最好的葡萄酒。马诺里也在那里,当人们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举杯祝贺时,他的嗓门最大。
玛丽娅听着佛提妮描述最近发生的事件,觉得难以置信。
“我相信她根本没把去看爸爸放在心上。”她说,“她除了自己,从不考虑别人,是不是?是我去告诉爸爸,还是等到她腾出时间自己去说?”
“如果我是你,我会告诉他。否则他肯定会从别的地方听到的。”
她们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对孩子的期盼通常最让人兴奋,特别是在女人们和这么亲的亲戚之间。可是,这次不是这样。
“大概是安德烈斯的吧?”
玛丽娅把这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预感安娜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安东尼斯说那些流言飞语还在传着。他们全都很高兴,为预祝这个新生儿的安全降临而干杯,可是在安德烈斯身后,还有很多人在嚼舌根。”
“那并不奇怪,是吧?”
两个女人又谈了一会儿。这个家庭的重要新动向把其他事情扫到一边,暂时让玛丽娅从对克里提斯的思念和上周的英勇行为上转移开来,这是她们好几个礼拜以来的见面中,佛提妮第一次发现她没有听到玛丽娅喋喋不休地谈论医生了。“克里提斯医生这,克里提斯医生那!”她嘲笑玛丽娅,点明后者愈发加剧的迷恋之情时,玛丽娅的脸顿时红得像高山罂粟一样。
“我得尽快告诉爸爸安娜的情况。”玛丽娅说,“我要当个好消息告诉他,说安娜病得太厉害,没办法去看他。再说,这多少也是真的。”
她们回到码头上,吉奥吉斯把他运过来的所有箱子都已卸下来,正坐在树下的矮墙上,静静地抽烟,看着风景。
虽然他坐在那里有一千次,可天气和光线的配合令每天都有不同的景象。有时候布拉卡后面浮现的光秃秃的山成了蓝色,有时是淡黄色,有时又是灰色。今天,天边有些低低的云层,山根本看不太清。大风抽打着海面,海面上有些地方卷起浪花,四下里飞溅,像溪流一样飞过水面。海洋仿佛化成一口嘶嘶作响的锅炉,里面煮着沸腾的海水,可是实际上它却冷得像冰。
女人们的声音把他从白日梦中惊醒,他站起来,备好小船准备动身。他女儿加快了脚步。
“爸爸,别急着走。有个消息!真正的好消息!”她说,尽量让声音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