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价而沽
了。”他说,“咱们走。”
在电影院外边,赵小姐看了看手表说:“时间还早,咱们到唐人街去吃碗馄饨吧。”
王大非常想回家。他意识到,和她一起出来简直是在忍受折磨。他说:“对不起,海伦,我必须早点回家。”
“为什么?”
“我必须早点起床。”
“从前你的时间观念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
“我需要更多的睡眠。”
“现在才九点。今天又是星期六的晚上。咱们到唐人街去,在格兰大道去散散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星期六的夜晚去格兰大道散步了。”
王大向埃利斯大街走去,“过来,我开车送你回家。”
赵小姐站在电影院外边没动,怒目注视着他。“快走。”王大不耐烦地叫她,“咱们走吧!”
“到哪儿去?”赵小姐问,听上去很气愤。
“回家!”
“哦,你想要的只是那个,对吗?”她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大问道。他一想到和她的肉体关系,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厌恶。
“你是什么意思?听着,我想把你送到家门口,然后马上回我自己家。”
“和我在一起使你感到耻辱!”她说,“不论是和我一起出门,或是在唐人街让人看见和我在一起,你都感到耻辱。从上星期起我就开始怀疑,今天,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王大更生气了,因为她的话一针见血。“听着,海伦,理智一些……”但她不搭理他。她突然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里。王大试图追上她,但心中的不情愿拖住了自己的身子。是的,和她在一起,他是觉得羞于见人。他再也不能像对待一位姐姐一样对她,再也不能非常自然和舒适地与她一起在公共场所露面了。
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到她那儿去了,但赵小姐一直给他打电话,向他道歉,请他原谅,邀请他共进晚餐。王大一直很冷淡,又过了两周,她不再打电话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大的良心开始愧疚。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对海伦非常不公平。他对她的粗暴态度使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个美国人所说的“发出恶臭的人”。他用英文给她写了一封信,请求她原谅。但这封信没有回音。然后他又在唐人街一家花店买了一打玫瑰,让花店送到她的公寓,可是,这一次仍然没有回音。他几次想给她打电话,但每次拿起电话以后又改变了主意。他以为,假如她拒绝给他回信,那么肯定也会拒绝在电话上与他交谈。好吧,他耸耸肩膀自言自语说,就那么回事吧。既然已经在那封长信中向她道了歉,也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为此事感到内疚了。他发现,如果没有爱情的纠缠,忘掉一个女人竟然会是这么的容易。
两个月过去了。王大努力学习,大部分晚上都待在家中。有时他到王山的房间帮助王山学算术。有时王山因为对学习孔夫子的学问实在感到厌倦,就对王大抱怨一番。“你没有什么可抱怨的。”王大对他说,“你知道我学的是什么吗?医学。那要比孔夫子复杂一百倍。而且我将来还得靠它谋生。”
“虽然是这样子,可你用不着把你学过的每一个字都记住呀。”王山说,“我必须把孔夫子的书都背下来,然而对那些废话却一窍不通。”
“但你不会用你所学的东西去毁掉别人的生命吧,我就有可能。”王大回答说,“在你背诵《四书》时,你可能毁掉的人只有你自己和孔夫子,而他已经死了几千年了。好了,集中精力做你的作业吧。”
王老爷注意到王大的变化,非常高兴。一天晚上,他把王大叫到自己房间,夸奖了他的良好表现,然后又给他讲了一大套孔夫子的仁义道德。王大专心致志地听着,控制着自己想就几个他认为过时的观点进行争辩的强烈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