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时刻
,也是仅有的一个找上门的人。”
“看来你还真是不会轻易放弃某个想法的人啊。”休的声音很刺耳。
雷蒙德大笑道:“想法?事实上该说我被它迷住了。这几年我去过不少地方,但不管所到之处多么优美舒适,在我心里都比不上树林边的那幢房子,靠山望水。某一天,我对自己说,等旅程结束,我就要来这里,像憨第德那样,耕耘心田。”
他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狮子狗的头,一脸心满意足地环视四周,说道:“而现在,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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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确实,没过多久,他的到来对山顶别墅的影响就显现出来。而且,由于山顶别墅完全是休的投影,也可以说休的身上正发生着明显的改变。他变得焦躁不安,并且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挑衅的自信。温和的好性子当然还在——和骄傲一样,这些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不过最近要表现出这些有点难。他让我想到自己凭空构想的假想敌,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它和平共处。
显然,雷蒙德就是那个假想敌,而且他有时给人很享受这项角色的感觉。对休来说,要解决这种状况本该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待在自己的房子里耕耘心田,粘粘相册,或者随便做些什么退休后该做的事。不过很明显,雷蒙德也觉得这很难。他总挑奇怪的时间溜达来山顶别墅拜访,休也一样,没事就去戴恩庄,一待就待好久,聊些两个人都讨厌的话题。
他们两个都必须明白的是,他们的性格极为不和。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其实是离彼此远一点。可是他们又像相互吸引的正负两极一样,当矛盾强烈到共处一室时,你都能看到激出的火花。
不管聊什么话题,他们都能激烈地争吵起来:休用强大的自信做武装,雷蒙德则轻快地挥舞长剑,试图找到敌人盔甲上的裂缝。找不到可乘之机一定使得雷蒙德十分郁闷,同样地,和所有喜欢深究动机和原因的偏执狂一样,休不顾原则的一根筋做法,势必也让雷蒙德愤怒不已。
他坦率地将不满告诉了休。“你简直像个生活在中世纪的人。”他说,“可是从那时起,男人从各种事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任何事都没有那么简单,不可能打一个响指就解决。我真心希望某天你能陷入真正的两难境地,面对不可解的难题,这样你才能得到启示。那一刻教给你的东西,比你自己幻想的万全之计有用得多。”
而休冷酷的回答只让情况变得更糟。“在我看来,对一个拥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并且懂得如何使用它们的男人来说,他永远都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种两难境地。”
这一段可能是后续麻烦的前奏,也可能是因为雷蒙德表现得极其无辜又通情达理。总之,不管原因是什么,后果都非常危险且不可避免。
事情始于某日中午,雷蒙德向我们详尽地描述他的一项计划。已入住戴恩庄的他,此时发觉房子太大、太雄伟了。“就像个博物馆,”他形容道,“我觉得自己在里面就像个迷失在无尽走廊里的亡灵。”
花园也需要修整。用雷蒙德的话说,那些古老的树虽然很威严,但它们实在太多了。“毫不夸张,”他说,“树多得我都看不见河了,我可是冲着能观赏到活水而来的。”
他要来一场大刀阔斧的改动。房子的两侧都要拆掉,砍一批树,留出一道通往河水的宽阔空地,这样一弄,整个地方都将焕然一新。这里将不再像个博物馆,而是他梦想了好多年的完美归宿。
一开始,休只是无精打采地窝在椅子里。然而随着雷蒙德一点一点生动地描述着改建后戴恩庄的样貌,休慢慢坐直了身子,姿势僵硬得仿佛坐在马上的骑兵。他紧抿双唇,脸涨得通红,双手有规律地一握一松,保持着一种僵化的频率。除非此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