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之后我干了些什么,我站起来,朝他走去。他把枪从嘴里拽出来,对准我。
“不请客我就捣乱。”他说。
然后,他放低枪口。“坐在我身边。”他说。
我坐在他身边。
“用胳膊搂住我。”他说。
我顺从了。
“你有点喜欢我吗?”
“沃德利,我的确有点喜欢你。”
“我希望是这样。”他说,然后把枪口对准脑袋,朝大脑开了一枪。
尽管这支枪安了消音器,可这一枪的声音还是不小。可能是他灵魂的大门被打开了。
我们俩在那儿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我的同学中,没有第二个会得到我如此完美的哀悼。
最后,我冷得实在受不住了,我站起来,想挖个坑。可扁砾石片太凉,把我手指头都冻僵了。我只好把他放在一个浅坑里,往他身上盖了几寸沙子。我发誓明天一定带把铁锹来,然后朝防波堤走去。
我一踏上防波堤,脚步就慢了下来。来的时候我的脚很灵巧,可现在疼得就像一颗露出了神经的牙齿;肩膀每动一下就钻心地疼。
但是,疼痛也有排除的办法。我一生经历的叫我无法承受的事使我彻底垮了下来,我感到很镇静,以一种宽慰的心情想起了帕蒂的死。是的,这可能是止痛的良药——悲伤。
我失去了一位我从来不能理解的妻子。随她而去的,是她那不可战胜的自信心的活力与同样可怕的深不可测的思想。
我开始想到帕蒂离开我那一天——是二十九天前,还是三十天前?我们开车出去观赏十月的秋叶,那比我们自家院子里的矮小松树要好看多了。在科德角海湾拐角处,奥尔良附近有。在公路的一个拐弯处,我看见一棵枫树。树上的叶子是橙红色的,在蓝天的反衬下分外好看。橙红色的叶子在微风中抖动,秋天的棕色影子映在最后一抹红色中。我看着树,自言自语地嘟哝一句,“噢,你这个可爱的娼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坐在我身边的帕蒂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这是她给我的唯一一次警告。)
“我并不知道,这关系重大,”我说,“我再也没有和这差不多的感觉,好像我连你一半的一半也没有。”
她点了点头。
在她那猫一样的奢侈中,总有鬣狗一样的残忍和贪婪——嘴角流露出冰冷的严厉,叫人难以琢磨出意思的阴笑。但有没有力气并不要紧,她总是自我怜悯。现在,她小声对我说,“我觉得我受骗了。我被骗得好苦啊。”
“你想要什么?”我问。
“不知道,”她说,“我怎么够也够不着。”然后,在她那有限的同情心的促动下,她碰了一下我的手。“曾经有一次,我以为我得到它了。”她说。我把她的手推了回去,因为即使我告诉了沃德利,我们在爱情方面仍然有我们自己的衡量标准。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又见面了,在床上玩得畅快极了,就像一对跳火炭舞的演员。我们你上我下,欲火熊熊,达到了高潮。那天晚上,我们就像克里斯特法·哥伦布那样高兴,因为我们两个人都发现了美洲,我们的国家总是分成两半。我们俩在相互吸引的快感中跳着舞,亲亲热热地躺在一块儿,睡得那股香甜劲儿,就好像一对并排摆着的糖制奶头。
第二天早晨,大斯都坡,她丈夫,从其他几个帽子中,找到一个戴上,然后我们都到教堂去做礼拜,玛蒂琳、帕蒂、大斯都坡和我。他主持了礼拜仪式。他是我们美国的主要狂人之一:他会在星期六无节制地放荡,但在星期天他又能为别人举行洗礼仪式。我们圣父的庭院里有好多高楼大厦,但我敢肯定,大斯都坡把星期六看成了厕所。我从来就理解不了他们俩为什么会结合在一块儿。他是足球教练,而她是啦啦队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