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分子
莉莎说,是的。现在她觉得用单只耳环做礼物可能显得很幼稚、很可怜——也许是故意显得可怜。甚至把它当成宝物保存下来也显得很愚蠢。但如果这是她妈妈的,似乎就可以理解,而且它也就变成了一件重要的礼物。“你可以把它挂在项链上,”她说,“要是你把它挂上链子,就能戴在脖子上。”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贝亚说,“我正想着它挂在项链上一定很漂亮。一条银链子——你觉得呢?哦,莉莎,你把它送给我,真让我感到自豪。”
“你可以把它挂在鼻子上。”拉德纳说。但他说这句话时并无讽刺之意,他现在非常平和——精力耗尽,温顺平和。他说起贝亚的鼻子,仿佛自己很高兴去琢磨它。
拉德纳和贝亚正坐在房子后面的李子树下,他们坐在贝亚从城里带来的柳条椅子里。贝亚带来的东西不算多——刚够在拉德纳那些皮毛和仪器的间隙里稍加点缀。这些椅子,一些杯子,一个垫子。还有他们现在正在用的高脚玻璃杯。
贝亚已经换上了一条非常轻薄柔软的深蓝色裙子,从她的肩膀上松松长长地垂下来。她用手指拨弄着莱茵石,让它掉落在自己深蓝裙子的皱褶里闪烁。她终究还是原谅了拉德纳,或者,只是不去记起。
要是贝亚愿意的话,她很能给人安全感。毫无疑问。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把自己变成另外一种女人,那种规矩严格、界限分明的人,动作麻利、精力旺盛、毫不容忍。千万不要变,不许变,要好好的。这个能解救他们的女人——能让他们都变好。
这才是贝亚来到这里的使命,而她却不自知。
只有莉莎知道。
<er h3">四
莉莎从外面锁上了门。她把钥匙装进塑料袋,再塞进那个树洞。然后,她向着雪地车走去,发现沃伦没有跟上来,于是朝他喊道:“你怎么了?”
沃伦说:“后门旁边的窗户怎么办?”
莉莎大呼了一口气。“啊,我是个白痴!”她说,“我是个最蠢的白痴!”
沃伦回到窗户那里,用力踢下部的玻璃,然后从棚子里面的柴火堆里抽了一根木头,终于打烂了那块玻璃。“大小足够一个孩子钻进去了。”他说。
“我怎么这么笨啊!”莉莎说,“你救了我的命。”
“我们的命。”沃伦说。
那个棚子没有上锁,他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纸板箱、一点儿木料、几件简单的工具。他从纸板箱上撕下大小差不多的一块,然后很满意地钉在自己刚刚砸碎的玻璃窗上。“不然动物会进去的。”他对莉莎说。
干完之后,他发现莉莎已经走到了林间的雪地里,就跟了过去。
“我想知道那头熊还在不在这里。”她说。
他想说,熊应该不会到这么靠南的地方来,但她没等他开口就说:“你能从树皮认出这些树吗?”
沃伦说,即使看着树叶他也认不出来。“哦,枫树,”他说,“枫树和松树。”
“雪松。”莉莎说,“你得认识雪松,这就是一棵。这棵是野樱桃,那边是桦树,白色的那些。看到灰色树皮的那棵了吗?那是一棵山毛榉。看,上面刻着字呢。不过,已经跟着树长开了,看起来就像是老旧的斑痕。”
沃伦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回家。才三点多一点儿,你就能感到暮色在树丛间慢慢汇集,就像雪地里升起的冰冷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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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