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唯余收割者
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你根本搞不清哪里有窗,屋里充满类似旧货店、堵塞的水槽或马桶的气味,还有烹饪、油脂、香烟、人的汗水、狗的气味和塞满的垃圾箱的味道。

    男人的喊叫声无人应答。伊芙转过身——门廊挤挤挨挨的,不过这里倒有可以转身的空间——说:“我想我们不该……”——但是特里西拦住了她,男人绕过她,敲起另一扇门。

    “他在这里哟。”他说——仍旧扯着嗓门,尽管门已经开了。“哈罗德在这里哟。”特里西朝前冲去,只听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见鬼。把这狗弄出去。”

    “这位女士想看一些画画。”矮个子男人宣布。特里西痛苦地哀号起来——有人踢了它一脚。伊芙别无选择,只得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餐厅。摆着沉重的旧餐桌和结实的椅子。三个男人正坐着玩牌。第四个男人站起来踢了那狗。屋里温度大约有90度。

    “关上门,有穿堂风。”桌边的一个男人说。

    矮个男人把特里西从桌子下拽出来,丢进外面的房间,在伊芙和孩子们身后砰地关上门。

    “老天爷啊,真见鬼。”站起来的男人说。他胸前和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刺青,弄得皮肤好像是青紫色的。他晃晃脚,好像受了伤。没准他踢特里西的时候,也踢到了桌子腿。

    背对门坐着个年轻人,肩膀又瘦又窄,脖子细长。至少伊芙觉得他可能挺年轻的,因为他头发染成一缕一缕的金色,戴着金耳环。他没转身。他对面的男人和伊芙一般年纪,剃光头,留一把整洁的灰胡子,长了双充血的蓝眼睛。他看看伊芙,丝毫友好的意思也没有,不过似乎有点明白或者理解的意味,在这方面,他和刺青男人可不像,后者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道他决定不予理睬的幻影似的。

    桌子那头,在主人或者父亲坐的位子上,坐着下令关门的男人,他既没抬头,对来人也好像毫不在意。他是一个大块头男人,肥胖、苍白,一头汗津津的棕色鬈发,根据伊芙的判断,他几乎全身赤裸。刺青男人和金发男人都穿牛仔裤,灰胡子男人穿了牛仔裤和一件格子衬衫,扣子一直扣到脖子,系了个蝴蝶结。桌子上摆着杯子和酒瓶。坐主人位子的男人——他想必就是哈罗德——和灰胡子男人正在喝威士忌。另外两人喝啤酒。

    “我告诉她没准房子前半截儿有画画,可她没法进去,你把那里关上了。”矮个男人说。

    哈罗德说:“你把嘴闭上。”

    伊芙说:“我真的很抱歉。”看来别无选择,她只好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从头讲起,扯到还是小女孩时如何住在村里的旅馆里,如何和妈妈一起旅行,墙上的图案,她今天如何想到它们,两根门柱,她显然的错误,她的歉意。她径直对灰胡子说着,因为他看起来是唯一愿意听或者能听懂的人。她的胳膊和肩膀被黛西的体重压得发疼,也因为全身的紧张而僵痛着。不过,她浮想联翩的是,将来如何跟人形容这事——她打算说,这就像发现自己突然深陷品特的一出戏中。或者就像她在噩梦中面对一群冷漠、死寂、充满敌意的观众。

    等她再也想不出什么打趣或者抱歉的话,灰胡子开口了。他说:“我不晓得。你得问哈罗德。嗨,嗨,哈罗德。你知道什么碎玻璃拼出的图案这码子事吗?”

    “告诉她她乘车到处看图案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哈罗德头也不抬道。

    “你真不走运啊,女士。”灰胡子说。

    刺青男人吹声口哨。“嗨,你,”他对菲利普说,“嗨,小子。你会弹钢琴吗?”

    哈罗德的椅子后头有一架钢琴。没有琴凳或凳子——哈罗德本人占据了钢琴和桌子之间的大部分空间——琴上堆满不相干的东西,比如盘子和外套,正如在这房子里的所有地方一样。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好女人的爱情简介 >好女人的爱情目录 > 唯余收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