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特斯岛
厨房碗橱和铺瓷砖的浴室啧啧惊叹。它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正对着枝叶繁茂的麦唐纳公园。我们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再度陷入对彼此的热恋,陷入对我们的新地位,对我们从地下室升级进入的成人生活的热恋,现在看来,地下室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临时站台罢了。未来许多年中,它在我们聊天时,都将是个打趣的话题,被形容成一场耐力测试。我们迈出的每一步——租赁的房子,我们拥有的第一幢房子,我们拥有的第二幢房子,第一幢在另一个城市买下的房子——都会带给我们这种欢欣的进步感,让我们变得更加亲密。这样一直到最后一幢房子,走进这幢最最辉煌、前所未有的房子时,我倒有了一种隐隐的灾难感,一种若有若无想要逃离的感觉。
我们通知雷伊要搬走,却没告诉格里夫人。因此她的敌意发展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事实上,她差点就气疯了。
“哼,她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她其实连两个房间都收拾不干净。她扫地的时候只知道把灰扫到角落。”
我买下我的第一把扫帚时,忘了买簸箕,因此有阵子我确实是这么干的。但是,除非她趁我不在,用她自己的钥匙进了我们的房间,否则她不可能知道这个。她显然这么干过。
“她鬼头鬼脑的,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是个鬼头鬼脑的家伙。还是个撒谎精。她头脑有问题。她坐在那里,说她在写信,其实就是在一遍遍写同样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信,就是同样的东西翻来覆去地写。她头脑有问题哟。”
现在我知道了,她想必把我丢进垃圾筐的纸团又打开检查过。我经常试图用同样的词语开始叙述同一个故事。正如她说的,一遍遍地重复。
天气相当暖和了,我上班不再穿外套,而是把一件暖和的毛衣塞进裙子腰带,把皮带扣到最紧的一档。
她打开前门,冲着我的脚后跟嚷嚷。
“贱人。瞧那个贱人,像那样挺着胸脯,晃着屁股!你以为自己是玛丽莲·梦露吗?”
还有“我们的房子里不需要你。滚吧,越快越好!”
她给雷伊打电话,控诉我试图偷她床上的亚麻枕套。指责我在街头到处传播她的私事。她特地敞着门,为确保我能听到,还故意扯着嗓子对电话吼叫,不过这其实毫无必要,我们用的是同一根电话线,如果想偷听,我随时都可以听个一清二楚。不过我从没这么做过——我的本能是赶紧堵住耳朵——不过,一天晚上切斯正好在家,他抓起电话:
“别理她,雷伊,她就是个疯婆子。我知道她是你妈,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她是个疯子。”
我问他雷伊怎么回答,是不是听了这话生气了。
“他只是回答:‘好的,没问题。’”
格里夫人挂掉电话,直接冲楼梯下面吼了起来。“我来告诉你们谁才是疯子。我来告诉你们谁才是个疯狂的撒谎精,到处散播我和我丈夫的谣言……”
切斯说:“我们不想听你说话。别惹我老婆。”后来他问我:“她说她和她丈夫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不知道啊。”
“她就是受不了你,”他说,“因为你年轻漂亮,而她是个老巫婆。”
“忘掉这些吧。”他劝道,编了个勉强的笑话逗我开心。
“老女人们到底要干啥?”
我们搭出租车去新公寓,行李只有几只手提箱。我们在人行道上背对房子等车。我以为会听到一些最后的嘶叫,不过四下寂静无声。
“要是她拿杆枪,从背后干掉我怎么办?”我问。
“别和她一般见识。”切斯说。
“要是格里先生在的话,我倒是愿意冲他挥挥手。”
“最好别。”
我甚至没有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