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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存的记忆
,主要是指出人们极力赞美的作品和思想都是垃圾,但是偶尔——在某个默默无闻的当代人物或几乎被遗忘的另一个世纪的人物的作品中——会有些不同凡响的东西。那是她表示赞扬的最坚决的词汇——“不同凡响”。她会突然沉默,仿佛那时那地,她与一种可贵的品质不期而遇,这种品质来自于一个仍然需要绝对尊崇的世界。

    医生拿着两把椅子回来了。他做了自我介绍,语气很自然,好像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似的。

    “艾里克·亚瑟。”

    “他是医生。”梅里埃尔说。她正准备解释葬礼的事、意外,还有从史密瑟斯的飞行,但是话题被转移了。

    “我不是医院派来的,不用担心。”医生说。

    “噢,不会,”缪丽尔姨妈说,“你是和她一起来的。”

    “是的。”他说。

    这时他从两把椅子之间伸过手来拉起梅里埃尔的手,紧紧地握了片刻,然后放开。接着他对缪丽尔姨妈说:“你怎么知道的,从我的呼吸中感觉到的吗?”

    “我可以辨别出来,”她有点不耐烦,“我过去是个恶魔。”

    她的声音——其中的颤音和傻笑——与梅里埃尔记忆中的不一样。就在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老妇人身上,她感觉到仿佛有某种骚动的背叛。一种对过去的背叛,背叛了梅里埃尔的母亲与一个卓越之人的友谊,梅里埃尔的母亲特别珍视这段友谊;或者是背叛了和梅里埃尔一起吃的那些午餐,以及两人之间那些阳春白雪的交谈。某种即将发生的堕落。梅里埃尔对此感到不安和淡淡的气恼。

    “噢,我过去是有朋友的。”缪丽尔姨妈说。梅里埃尔说:“您有很多朋友。”接着她提了几个名字。

    “死了。”缪丽尔姨妈说。

    梅里埃尔说:“没有。”她最近还在报纸上见过一次回顾展或者颁奖什么的。

    “哦?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也许我弄错人了——你认识迪兰尼一家吗?”

    她直接问医生而不是梅里埃尔。

    “我想我不认识,”他说,“不认识。”

    “有些人在我们过去经常去的鲍恩岛上有房子,迪兰尼一家,我以为你或许听说过他们。发生了各种事情。我说我过去是个恶魔,就是这个意思。冒险。嗯,看起来像冒险,但都是按照脚本来的,不知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冒险。当然,我们都醉得像臭鼬一样。但他们总是要点一圈蜡烛,当然还有音乐——更像是一种仪式。但又不完全是跟着脚本。这并不意味着你不会遇到什么新的面孔,然后让脚本去见鬼。第一次见面就开始疯狂地接吻,一头钻进森林。在黑暗中。你走不了太远。没关系。被压在地上。”

    她开始咳嗽,一边还拼命想讲话,然后放弃了努力,停下来剧烈地咳嗽。医生站起身,在她弓起的背上熟练地拍了几下,她终于呻吟着停止了咳嗽。

    “好些了,”她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却假装不知道。有一次,他们把我的眼睛蒙上,不是在树林里,是在室内。是我同意的,没有问题。尽管进行得不那么顺利——我的意思是说我确实知道。不管怎么说,很可能没有什么我认不出来的人。”

    她又开始咳嗽,尽管不像刚才那么要命了。然后她抬起头,大声深呼吸了几分钟,举起手,示意谈话暂停,仿佛她很快就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了。但是她最终只是大笑起来,说:“现在我有了一个永久的眼罩。白内障。这个眼罩不会让我在什么放荡的饮宴作乐中被人占了便宜。”

    “长了多久了?”医生带着彬彬有礼的兴趣问:让梅里埃尔欣慰的是一场投入的交谈开始了,关于白内障的富有见地的讨论。白内障的摘除,摘除手术的利弊,还有缪丽尔姨妈对——如她所言——转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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