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
哪里听说来的,总之都是垃圾。我刚收到他的明信片。妈妈……”
我看见妈妈望着我,仿佛我只有八岁,出了疹子,发烧到一百零五度。她把手里的报纸铺开来给我看。“这里。”她说,也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是在窃窃私语,“就在这里,《号角报》。”
“我相信这种东西,还不如相信一只苍蝇。”话这么说,我还是看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仿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不过确实有名字没听过。在佛罗里达的珊瑚阁,举行了一场静悄悄的结婚仪式。来自朱比利的克莱尔·亚历山大·麦奎恩,本镇居民詹姆斯·麦奎恩太太暨仙逝的詹姆斯·麦奎恩先生之子,其父为一位杰出的商人,长期担任国会成员;玛格丽特·索拉·利森,仙逝的克莱夫·蒂巴特夫妇之女,来自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哈罗德·约翰逊夫妇,即新郎的妹妹及妹夫,是这场婚礼唯有的见证人。新郎身着庄严的绿色礼服,配深棕色配饰,胸别一束青色兰花。约翰逊太太身着米色正装,配黑色配饰,胸别绿色兰花。这对新人的汽车现在正在来朱比利,他们未来家园的路上。
“你现在还觉得是垃圾?”阿尔玛简短地问。
我回答说不知道。
“你现在觉得还好吧?”
挺好。
妈妈说,要是我们一起下楼喝杯茶,吃点东西,别困在狭小的卧室里,大家感觉都会好一点。反正这会儿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于是我们拥下了楼,我还穿着睡衣,妈妈和阿尔玛一起准备晚餐,是那种晚餐,只让你保持精力,在家里有人生病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在乎吃什么。黄金肉卷三明治,不同的腌菜每样一小碟,切成片的奶酪,糕饼。“要是你想抽根烟,就抽吧。”妈妈对我说。她这辈子第一次和我那么说。于是,我抽了,阿尔玛也抽了。阿尔玛说:“我这里有些镇定剂,就在包里,不是非常烈的那种,你可以来一两片。”我说不用了,谢谢,现在还不用。我说,我似乎也咽不下去。
“他每年都去佛罗里达,是不是?”
我说是。
“嗯,我想是这样的,他以前就见过这个女人,寡妇,要么离婚,总之是这类吧,他们一直都有通信来往,一直在计划。”
妈妈说,很难想象克莱尔会这样。
“我只是说,我觉得可能是这样。她肯定是他妹妹的朋友,我敢打赌。这位妹妹策划了一切。妹妹和妹夫参加了婚礼。海伦,我记得你告诉我,你和她不是朋友。”
“我几乎不认识她。”
“海伦·路易丝,你告诉过我,你和他只是在等老太太去世。”妈妈说,“这是他说的吗?克莱尔告诉你的?”
“用老太太当借口吧。”阿尔玛敏捷地回答。
“哦,他不会。”妈妈说,“唉,理解不了啊,克莱尔!”
“男人永远会出去找他们能得到的一切。”阿尔玛说。然后,一阵停顿,她们两人都望着我。而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能告诉她们我在想什么,我想到的是上一个礼拜六晚上,在他的屋子里,在他出发之前。他裸露得像个孩子一般,拉着我的头发放到他脸上,放到他牙齿间,装作要咬断我的头发。我不愿意忍受任何人的口水沾在我头发上,但是我让他这么做了,只是警告他说,要是他把头发咬断,他就得付我去理发店修头发的钱。他那天晚上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即将出发去结婚的人。
妈妈和阿尔玛继续说着猜着,而我却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我听到阿尔玛说:“还有更倒霉的事儿呢,我就在活地狱里过了四年。”而妈妈说:“他永远是个善良的人,他爱那个姑娘。”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困,我下午睡过觉,这会儿也根本不算晚。阿尔玛说:“你能困就太好了,自然反应,自然就这样,就像被麻醉了一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