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与琼斯太太
热血冲向我的脑袋,我开始询问理由。她解释着,仿佛朗诵事先准备的台词般告诉我,我还要上学、与有夫之妇谈恋爱会使父母伤心、附近的人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等等,都是些陈腔滥调。
我诧异得目瞪口呆。我们不是明知这些最简单的事实,却有不停地交往吗?我突然问她,是不是丈夫回来了?而她加以否定。那么究竟是什么缘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这句话令我勃然大怒,将带来的巧克力往房门上猛地一摔,那东西四散飞溅。
玛莎的表情没有改变。她惋惜地收拾散落在地板上的巧克力。看到她翘起的屁股时,我的怒气已超过极限,于是将她拉到床上。
她没有抵抗。我脱下她的衣服,如同往常一样的爱她。你讨厌这个吗?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吗?我一边哭;一边提醒她,这次轮到我让她尝尝我的味道。
就在那时,电话铃响了。我以为她听不到铃声。她沉醉在自己的快乐中,忘怀了一切,忘怀了沸腾的锅子、正在放水的浴缸,以及滚热的油锅。
但她徐徐地伸出手臂拿起听筒,更惊人的是,她开始以平常的声调讲话。我似乎只是盖在她身上的棉被。
我希望听筒另一端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如果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人应该能发现她是在快感的最高潮。然而,处于快感最高潮的,仅仅是我一个人。当我吻她那双没有拿听筒的手时,我闻到她在收拾散落地上的巧克力时,所沾上的香味。
我要让她想起我;然而,我的作法仅仅唤醒我对她的回忆。我在回忆。回忆她吃甜点时的出神模样,以及通电话时有如哭泣的孩子般的态度。在不可思议的那一刻所回想起的,居然不是作爱中的她。然而,我总是用性方面的感情作为爱她的方式。回忆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在同一个时刻,她也放下了听筒,留下一声“我爱你”。可怜的丈夫,可怜的我。我瘫倒在床上。
“起来,威利。”玛莎的声音极其平静,听起来像在安慰我。她抚着我的背部,如同以往我对她所做的一样。
“对男人的肉体需求,只在最初半年就够了,此后要的是他们的心。”
为什么我不行?我在心中反驳玛莎的话。为什么不追求我的心?我要的是两样,是她的肉体和心灵啊!
“你以为我只要你的肉体吗?你对于和我作爱感到厌惓了吗?”
她摇头,轻轻地说她很喜欢。她抚着我的背脊,同时思索着该向我说些什么。
“肉体就像点心,而心灵是面包,宝贝。”
还没听完那句话,我便开始哭泣。第一次爱上女人的我,如何能了解这种事?我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她是个爱吃甜点的大人。
我不对她生气,但也无法宽恕她,所以我哭。自从我避逅玛莎以来,我首次觉得自己像个孩子。我确实仍然是糖果被抢走而后大哭大叫的小孩子。
哭过一阵之后,我在玛莎的帮助下穿起衣服。她甚至替我擦眼泪。最后她给我的吻依然带着甜味,迷惑着我。我拼命想呰离别的言语。再见,琼斯太太。
开门的瞬间,我不小心踏到了一块没有收拾掉的巧克力。随着悦耳的声音,我的“美好人生”也整个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