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万华镜:日本推理小说诸面观
而已。形成此景的原因,一是日本如今针对推理新人的奖项很多,乱步奖的地位和价值早已不如以前稳固,出产的名作家越来越少,像伊坂幸太郎、道尾秀介等知名作家都非乱步奖出身;二是推协奖选择了最广义的推理小说定义,将具备极少推理元素的一些科幻、恐怖、言情小说也纳入评选范畴,使得此奖的权威性和独立性颇受质疑,一定程度上沦为“直木落选者”的安慰奖所或“直木获奖者”的前哨站;三是直木奖并非完全“公平”,例如与主办方日本文学振兴会渊源颇深的文艺春秋社出版的作品获奖概率相对较高,东野圭吾的(容疑者Xの献身)的获奖即是一例,所以产生了部分作者针对评审委员的喜好进行创作的“选考对策”等问题。但反过来讲,即便不是“三冠王”,能横扫其他大奖也是小概率事件,像宫部美雪这种拿遍除乱步奖以外的所有知名奖项的作家就如熊猫般珍贵了。
被誉为“日本推理之神”、拥有世界声誉的岛田庄司至今保持着一项无人能及的尴尬纪录,即除了获得具备终身成就意义的“日本推理文学大奖”(2009年)外,从以(占星術殺人事件)应征乱步奖被井泽元彦的《猿丸幻视行》(猿丸幻視行)击败开始,其作品没有拿到过其他任何大众文学奖项,因此岛田就有了推理界“无冠之帝王”的称号。
在右倾思潮甚嚣尘上的日本当下,几乎已经无人记得石原慎太郎是曾经的冷硬推理的代表作家了。石原的文学才华很早就为人所知,他在一桥大学就读时的学生时代就凭借包含大量露骨、反伦理描写的《太阳的季节》(太陽の季節)而摘得芥川奖(当时创下史上最年少获奖纪录),该作因引起多位名作家参与论争并形成明确的支持、反对、中间三派而备受关注,最终导致了在年轻人中出现了“太阳族”。嗣后,他的纯文学作品延续了风俗化的倾向,同时开始了冷硬推理的创作,风格上汲取了自身所擅长的暴力、情色描写。在投身政治圈之后,石原逐渐暂停了大众文学创作。另一面,带有左翼色彩的代表作家是多次造访中国的森村诚一,其作品多处刻画了战争的阴影对人性的影响,表现出明显的反战、回归传统的意味,他创作的纪实文学则揭露和抨击了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恶行。
2012年,根据伊坂幸太郎的中篇改编、由中村义洋执导的电影《洋芋片》(ポテチ)在日本公映,剧情围绕棒球手展开,虽波澜不惊且并非出人意表,但故事中各个角色从消沉、低落到自信、高亢的过程中的青春励志基调,在击出关键一球的那一刹那升至顶点,令人不免想起他的作品(重力ピエロ)中的经典语句——“春从二楼一跃而下”。“春”手里攥着的不就是棒球棒吗?严格意义上讲,大量的“体育推理”并非充满逻辑趣味的解谜小说,但其中所刻写的竞技精神和热血情绪却是难能可贵的。棒球作为日本的国民运动之一,被引为素材放进推理小说中是比较常见的,东野圭吾的、岛田庄司的(最後の一球)等作品的旨趣虽不讴歌“青春”却都有所关涉,棒球的强大魅力足以使解谜的乐趣退居次席。当然,其他运动项目如剑道、自行车、射箭、游泳、相扑、棋类、滑雪、登山等,亦常被推理作家们拿来试笔,这方面的重要作品有近藤史惠的(サクリファイス)、《伊甸》(エデン)两部曲,以及鸟羽亮的《剑道杀人事件》、小森健太朗的《大相扑杀人事件》、斋藤荣的《棋谱血案》(殺人の棋譜)、横山秀夫的《超越极限》(クライマーズ·ハイ)等。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近藤的和《伊甸》,两部作品皆以自行车运动为题材,车手的热情与理想随着故事进展跃然纸上,但暗藏在团队合作精神背后的人性之挣扎才是作者真正的着力点,她深刻地写出了生命的重量与友情的代价。
作为神话系谱非常庞大和怪谈文学十分盛行的国度,日本推理界也有许多匪夷所思的“非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