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加西亚·马尔克斯与先锋派小说
节处理的实践经验。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通过布恩地亚家族的兴衰史反映了哥伦比亚近百年来的历史变迁:先辈的移民开发与创业、党派内战、香蕉热、种植园工人的大罢工、政府的大屠杀、军事独裁统治等等。书中的内战、“香蕉热”、大屠杀等事件都是以历史真实为根据的。马孔多的历史不仅是哥伦比亚的历史轨迹,也可以说是拉丁美洲近百年来的历史缩影。作者透过一些荒诞不经的情节,反映他对美洲历史的看法。通过对马孔多镇的兴衰和小说中每一个人物精神的空虚和寂寞的描述,向人们剖析拉丁美洲贫穷落后的原因。马孔多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现实的世界和想象的世界是既交叉又重合的。那个因为说了讽刺话而被何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用矛扎死的普鲁登修-阿吉拉尔的冤魂一直追随布恩地亚夫妇,一直到他们离家出走,来到马孔多重建家园才得以摆脱。那个吉普赛人墨多基亚德斯的魔法用现代科学观念也容易解释。玻璃,磁铁等等,这些神奇的东西既欺蒙了马孔多的居民,也打开了他们的心窗。在小说中我们看到的神奇的事物,在哥伦比亚乡村几乎就是他们的现实,只不过夸张了一点而已。加西亚-马尔克斯曾经说过:“看上去是神奇的、虚幻的或魔幻的东西,实际上不过是拉丁美洲现实的特征。”“在拉丁美洲纷繁的、光怪陆离的、令唯美主义费解的神奇现实面前,拉丁美洲作家缺乏的常规武器恰恰不是幻想,而是表现这种近乎幻想的真实的勇气和技能。”“现实是最伟大的作家,我自叹弗如。”(50)关键的一点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创作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根本目的是试图以魔幻的手段来表现现实,而不是把魔幻当现实来写。魔幻是手段,是表现现实的方法,现实才是指归。不同于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作者置上述历史事实于神话史诗般的气氛之中,以丰富的想象、奇妙的构思打破了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之间的界限,使人物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自由翱翔,从而摆脱了传统小说的手法,特别是在描写人物性格和心理活动时,使人物的思想超出具体的日常生活,获得升华,从而深化了作品的主题思想。作者善于把现实与幻想、直描与隐喻、写实与夸张、严肃与嘲讽相结合,通过曲折多变的情节,重复出现的结构,加上民间传说与神话中的鬼怪幽灵穿插其间,便创造出一个并不失真的“神话”世界。
先锋作家也尝试了许多魔幻的写法,如余华的《世事如烟》中“6”的父亲见到的无腿人,晚上钓鱼,天明就跳入水中无踪影;接生婆为死去的女人接生;灰衣女人神秘的死等。格非的《褐色鸟群》中“我”骑自行车追一个穿栗色靴子的女人,“我”的前面竟然也有一辆自行车;那个女人过了桥,那自行车也过了桥,但当“我”走到桥前时,竟然过不去,一个老人告诉“我”,这桥在二十年前就被一次洪水冲垮了。随后,在黑暗中,过不去桥的“我”竟然真的发现了一辆歪在路边的自行车。穿栗色靴子的女人死了丈夫,“在盖棺的一瞬间——那几个钉棺的男人朝棺木围过来,准备将它钉死——我看见棺内的尸体动了一下。我相信没有看错,如果死者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或者膝盖颤抖什么的,那也许由于人们常说的什么神经反应。但是,我真切地看见那个尸体抬起右手解开了上衣领口的一个扣子——他穿着硬挺的哔叽制服也许觉得太热了。”(51)残雪的《山上的小屋》中父亲每天夜里会变成狼群中的一只,绕着房子奔跑,发出凄厉的嗥叫;小妹看“我”时左边的那只眼会变成绿色,小妹的目光“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母亲的脚被藏在鞋子里的天牛咬了一口,整条腿肿得像铅柱,等等。
本来魔幻是我们的唯物主义观念所摈弃的,但由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合法化,作家们也理直气壮地开始写这些中国民俗中怪异的传说或想象,似乎魔幻现实主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