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实。枪支——安在心里想,摇着头,看着他的床头墙上排了一排的球队三角旗。人们何时才会觉醒而把枪支丢弃?适当的枪支管制法通过前,还要死多少人?
“你没有突击者美式足球队的三角旗。”她说。此刻她的手臂交叠,露出严肃的表情,“为什么那样对待克伦,拒绝收下他在体育馆买给你的那支?那真是太伤感情了。”
“突击者笨死了!”大卫说,转过身去,“我只想跟汤米去看球赛,他硬要跟着来,结果把整天的情绪都破坏了。”
安叹了口气。在克伦这个问题上再做任何争辩都没有用了。走到门口时,她看着儿子,微笑地说:“但是你喜欢他买给你的巧克力饼干。我在你的床上看到证据。记住我经常告诉你的话,大卫,别咬你的手。”
他忽然在床上坐起来,脸上表情迫切。
“妈,明天别回去工作,求求你!”他哀求着,“如果他们又射杀你呢?”
安倚在门框上说:“我们已经查过这件事了,亲爱的。那是个开车经过时偶然的射击,他们不在乎射到的是我还是别人。知道吗?这样很好,那表示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她走向他,想做别的尝试来安抚他,但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现在快睡吧!一切都没事了。我爱你,宝贝!”
安赤脚走回房间,躺到床上,举起手抚摸酸痛的肩膀。过去这一周都留在这房子里,使得安缠绕在汉克的痛苦回忆中。她看看屋内,想回忆他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的丈夫总是将每件东西修理、粉刷得光亮如新。现在墙上的油漆破碎剥落,屋顶也破了洞。安接受人们的建议,去年把卧室改变成自己的房间,用柔和轻淡的色彩和上有花卉图案的印刷品将房间重新装饰过——既然汉克已经不在。她不喜欢乱,所以没有什么小装饰品,但她买了些可爱的棉布盖在刮痕累累的梳妆台与床头柜上。这些是她的父母亲留下来的。然后她又用与墙上花卉图案相同的向日葵及睡莲做了些干燥花,用藤篮盛着,摆在屋内四周。
不过,在克伦带来的鲜花旁,这些人造花显得虚假而寒酸。床头柜上那一束是他今天带来的,安吸着它们的香气。被射伤后,这位检察官的贴心与关怀常使安又惊又喜。许多男人在事情平顺如意时非常体贴,然后一见到麻烦就顺势逃之夭夭。克伦已证明了他不是那种人。安觉得很感激,对他的情感又加深一层。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取代汉克。像那边那个,安心里想着:看看那个梳妆台。每当汉克值大夜班回家,蹑手蹑脚进卧室后,总习惯把枪和警徽丢在上面。安总摆个大陶碗让他放那些东西。每天早上她起床后,会去捡起他脱在地上的制服,看看是否还能在送洗前多穿一天。然后她会收起他的枪,锁在角落地上那个小保险柜里。
老习惯很难除去。安对自己说。有时她还会发现自己走到那里,呆站着瞪视汉克以前放制服的地方。那个旧保险柜现在已经移到窗户下方,用一块绉印花桌布盖着。但安仍把自己的枪放在里面。被射伤后,她让那只保险柜维持在没锁的状态,万一危急的时候需要它就可以迅速拿到。这么多年了,大卫可能早就忘了保险柜仍在这个房间里。
抬头看看天花板边缘装饰用的冠状壁带,安试着回忆这房子的正确年龄。从她的父亲开始算起;他们搬进来时安才三岁。这么些年,她倒没想过要问父母当初买的是不是新屋,所以除非去翻查税务员的档案,她无从知道是否曾有别的人家住过这栋屋子。如果有,会让安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栋房子看起来完全是属于她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安继承了它,并与丈夫在新婚后马上住进来。
安的母亲在她十一岁时去世,所以她可以切身体会大卫失去父亲的痛苦。与儿子不同的是,她早就知道母亲快死了,而且她也知道她葬在哪里。这使她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