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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草工
,然后雇人在办公室接电话,是吗?

    他还问了价格,那人给了他一个很合理的报价。

    哈罗德放下电话,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回到屋外的平台上,周六的云朵慢慢飘过周六的天空。他重新坐下,打开收音机,凝视着眼前这片生机盎然的草地。卡拉和艾丽西亚去了他的岳母家,今天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假如他请的工人能在她们回来之前完成割草的任务,那肯定会给她俩一个惊喜的。

    他打开一罐啤酒。迪克·德拉戈二垒打的时候出界了,接着又把球打在了击球员的身上,哈罗德不禁叹了口气。一阵晓风从窗纱封闭的门廊穿过,蟋蟀在高草丛中低声呜叫。哈罗德不满意迪克·德拉戈的表现,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几句,然后,昏昏睡去。

    半小时后,他被门铃声吵醒了。他起身去开门,不小心碰翻了那罐刚打开的啤酒。

    大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一套草绿色的工作服,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那人很胖,啤酒肚把工作服顶得老高,哈罗德怀疑,这家伙的肚子里是不是揣着一个篮球昵!

    “你是?”哈罗德·帕凯特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醒。

    那人咧开嘴,牙签从一侧嘴角滚向另一侧。

    他用力把裤子向上提了提,然后把头上那顶绿色的棒球帽向上推,帽檐在额头上形成了一个V字形的凹口。帽舌上有一块发动机机油留下的污渍,还没有干透。这就是门口的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青草、泥土、油污的气味,笑呵呵地看着哈罗德·帕凯特。

    “服务公司派我来的,伙计,”他轻松地说,同时,用手挠了挠裤裆。

    “你打过电话的,对吗?没错,是你?”他的笑容持久不变。

    “哎呀,草坪,你是?”哈罗德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没错,是我。”割草工冲着哈罗德睡眼惺忪的脸喷出爽朗的笑声。

    哈罗德无可奈何地往边上挪了挪,割草工抢在他前头,沿着走廊向前走,穿过客厅和厨房,最后来到后门口。此时,哈罗德彻底清醒了,眼前的一切也弄明白了。他以前见过类似的人:环卫工人,还有高速公路收费处的养路工。那些人逮着空儿就用铁锹支撑着身体,聚在一起抽好彩牌或者骆驼牌香烟。他们看你的神情,仿佛他们才是社会的中坚,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把你打趴下,也可以上你老婆的床。哈罗德一向有点儿惧怕这样的人,他们个个皮肤黝黑,眼睛周围布满皱纹,总喜欢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屋后的草坪真是难打理。”他的嗓音不自觉地变浑厚了。

    “虽然方方正正,割草机工作起来没有任何阻碍,可毕竟草长得太快了。”他的声音飘忽不定,瞬间又回到了原先的正常状态。不知何故,他竟然开始道歉了。

    “恐怕是我太放任它们了。”

    “没有汗水,伙计。没有压力。太棒了一太棒了—太棒了。”割草工咧嘴看着他,眼睛里传递出推销员擅长的万千笑话。

    “越高,越好。肥沃的土壤,这就是你的草坪,我的喀耳刻。这是我的口头语。”

    我的喀耳刻?

    割草工头一扬,他看见了收音机。亚斯基刚刚出击。

    “你是红袜队的粉丝?我,我个人喜欢扬基队。”他回到屋内,朝前门走去。哈罗德闷闷不乐,眼睛一直盯着那人。

    他重新回到椅子上,自责地看着桌子底下那一汪液体,那是他刚才打翻的那一罐啤酒。他想去厨房拿拖布,可转而一想,算了吧,随它去吧。

    没有汗水,没有压力。

    他拿过报纸,翻到金融版,很明智地选看着闭市时的报价。作为一个优秀的共和党人,他将专栏背后的那些华尔街牛人视为,至少,神一样的人——(我的喀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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