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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春天
”曼),她是艺术系的学生。她戴着一副老奶奶眼镜,身材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可她的室友却很恨她。

    虽然她是学校数一数二喜欢滥交的女生,可她并不经常出门。她长得不漂亮,但很聪明。她生气勃勃,但话不多,也很少笑。她怀孕了,她得了白血病。她是个拉拉,凶手是她的男友。那是一个草莓春天,3月17日一大早,盖尔·克曼成了名人。

    六七辆警车缓缓开进了校园,大都在朱迪思,弗兰克林厅前停下,因为遇害的那个克曼生前就住在那里。我赶着去上十点的课,从那儿经过时,被警察拦了下来,要求我出示学生证。我很聪明,把那张没有虎牙的给他看了。

    “你带刀吗?”警察狡猾地问。

    我告诉他说,我身上最具杀伤力的东西就是一个兔脚形的钥匙扣。然后,我问:“是盖尔·克曼的案子吗?”

    “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呢?”他追问道。

    我迟到了五分钟。

    那是草莓春天。那天晚上,谁也不敢单独在既有学术氛围,又有神秘色彩的校园里行走。又起雾了,空气中飘着浓郁的咸味,周围一片寂静。

    从七点开始,我在宿舍里埋头苦干,我得完成一篇有关弥尔顿的文章。约九点,我的室友一头闯了进来。

    “抓住了,”他说,“我在食堂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我不认识。有个家伙说,是她男朋友干的,他叫卡尔·阿马拉拉。”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既轻松又失望。有作案动机,不承认也不行啊。感情这东西,咳,致命而卑鄙啊!

    “很好,”我说,“太好了。”

    他离开宿舍,迫不及待地去别的房间散布消息去了。我把我写的关于弥尔顿的文章重新读了一遍,看不出自己究竟想表达些什么。我把文章撕了,开始重写。

    第二天,那个案子登报了。报上,阿马拉拉的照片——可能是高中的毕业照——实在有些别扭。看照片,那是一个神情忧郁的男生,橄榄色的皮肤,黑眼睛,鼻子上有雀斑。那男孩还没有招供,然而证据对他不利。他和盖尔·克曼上个月经常吵架,而且,一星期前,分手了。阿马拉拉的室友说,打那以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在他床下的箱子里,警方发现了一把七英寸里昂比恩猎刀和一张照片,很明显,照片上的姑娘被人用刀割断了喉咙。

    在阿马拉拉的照片旁边,有一张盖尔·克曼的照片。照片不太清楚,上面有一条狗,一个草坪上的火烈鸟雕塑,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灰褐色的头发,嘴角上翘,眯着眼睛,笑得有些不自然。

    她一只手搭在狗狗的头上。那个时候,这一切都是真的,必须是真的。

    那天晚上,浓雾再次降临,不是踏步而来的小猫,而是悄悄潜行的毒蛇。我在户外散步。我头疼,想出去呼吸点空气。早春时节,潮湿的雾气慢慢驱走了滞留的冰雪,毫无生气的草地失去了遮盖,仿佛唉声叹气的老奶奶的脑门。

    对于我,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夜晚之一。在街灯的光环下,我碰到的那些人都是些窃窃私语的影子,他们似乎全都手拉着手,眼睛贴着眼睛,恋人一般。逐渐消融的冰雪一滴又一滴,汇聚成细流,阴暗的雨水管里,回响着海浪的声音,冬季阴冷的海潮正在退去。

    我一直溜达到午夜时分,那时,潮湿的空气让我完全霉烂了,在蜿蜒的小路上,我看见了无数的影子,听见了无数的脚步声,梦幻一般。谁能肯定,在那些影子中,没有那个叫弹簧脚杰克的人或是物?我不知道,我确实看见无数的影子,可是,浓雾中,我发现,他们没有面孔。

    第二天早上,我被走廊里的声音吵醒了。我跌跌撞撞往外跑,想看看又有谁被带走了。我一边跑,一边用手梳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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