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门
地衣。无论是谁,在他们看来,外太空探索是一项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的计划。而且,还发生过伤亡事故:在阿波罗倒数第二次飞行任务中,佩德森和勒代雷乘坐宇宙飞船围绕太阳飞行,突然,所有的装置停止了工作。约翰,戴维斯的小型轨道观测卫星在一次极其偶然的事故中,被一个流星体撞出一个大洞。没错,太空计划停滞不前,照目前的情形看,此次金星之行之后,恐怕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说我们有先见之明了。
在外太空,我们停留了十六天,其间,我们吃浓缩食物、打牌,此外,我们还关闭总电源,更换了一个元器件。从技术层面说,这是一次极其简单的常规飞行。在外太空的第三天,一个空气湿度转换器坏了,我们换了备件。除了一些小问题之外,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准备重返大气层。
我们一边看着金星从一颗星体逐渐缩小到四分之一大,最后变成一个乳白色的水晶球,一边和汉茨维尔控制中心的同事互开玩笑,一边听着瓦格纳和披头士乐队的磁带,一边照看着各项试验。
这些试验都是自动进行的,涉及的内容很多,从太阳系风力的测量到外太空的导航。我们进行了两次弹道中段修正,均为微小改变。第九天的时候,克里走出舱门,使劲敲打那个可伸缩的DESA,后来,它又弹了出来。一切正常,直到……
“DESA,”理查德说,“那是什么?”
“一项结果令人不甚满意的试验。在宇航局的辞典里,它指的是深度空间天线——我们用高频波发射各种声音,看是否会被接收。”我的手指在裤子上使劲蹭,但一点儿用也没有。相反,痒得更厉害了。
“和西弗吉尼亚的射电望远镜作用相似——你知道,那个东西是用来收听星体的。我们的区别在于,我们不是听,而是发射,主要是针对深度空间的星球——木星、土星、天王星。假如那里有生命存在的话,那个时候,它在午睡。”
“克里一个人出去的?”
“是的,担心他带进来某种星际瘟疫,但是,遥感勘测并没有任何显示。”
“可仍然——”
“不管它了,”我有些恼火。
“要紧的是这里,是现在。理查德,他们昨晚杀了那个孩子。目睹——或者说,感知——这样的事情,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的脑袋……脑袋爆裂了。仿佛有人从他的脑壳里取出了他的脑子,然后放进去一颗手雷。”
“把故事讲完,”他说。
我哈哈大笑,但笑声听上去很沉闷,“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们进入金星外围的一条偏心轨道。这是一条重要的轨道,已经开始衰减。我们第一次变轨的时候,运行轨道参数为:远地点三百二十英里,近地点七十六英里。第二次变轨的时候,我们的远地点增高了,但近地点降低了。我们最多可以变轨四次,而这四次机会我们全都用上了。我们把金星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拍了六百多幅静态图片,鬼晓得用了多少胶片。
云量既有甲烷、氨,也有尘粒和飞行垃圾。
从整体看,金星仿佛置身风洞里的大峡谷。克里估计,接近金星表面的风速大约在每小时六百英里。我们的探测器嘟嘟直叫,后来,嘎的一声,坏了。我们没有看见植物,也没有发现生命存在的迹象。分光镜显示有贵重矿石。这就是金星。
除了什么也没有,还是什么也没有——但我被吓住了。我感觉我们像在太空的中央,围着一座闹鬼的房子打转转。我明白,这听上去毫无科学依据,但在离开之前,我就是害怕。我想,假如我们的火箭没有点火,那我一定会在降落途中割断自己的喉咙。金星跟月球完全不同。月球虽然荒凉,但却没有细菌。我们面对的那个世界和任何人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也许,有云量,还算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