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镇
生灵栖息、活动的迹象。我们没有看见昆虫、鸟类,甚至在窗户的角落里也没有发现蜘蛛网。有的只是灰尘。
最后,我们来到教堂。教堂巍然矗立,阴森、凄凉的氛围使人不寒而栗。因为里面阴暗的原故,教堂的窗户看上去像一个个黑黢黢的大洞,神圣、圣洁的光彩早已不复存在。关于这一点,我极为肯定。我们走上门前的台阶,我伸手握住门上那个大大的铁制拉手。我和卡尔文的脸上相继出现坚定、严肃的神情。我推开门。这扇门多久没有被人碰过了?我可以肯定地说,起码五十年了,甚至更久。门上的铰链已经生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腐烂、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似乎伸手可及。卡尔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脑袋不自觉地摇动,他在找寻新鲜的空气。
“先生,”他问道,“您肯定您叫”
“我没事儿,”我镇定地回答。然而,博恩斯,那个时候,我其实一点儿也不镇定,感觉不比现在好多少。我相信,摩西、耶罗波安、英克里斯,以及我们的朋友汉森(当他处于哲学境界的时候),从精神的层面说,均遭遇过臭气熏天的地方,凡间的牛奶在那些房子里发臭、发酸。这座教堂就是这样的地方,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们迈步走进长廊,墙边立着满是灰尘的衣帽架和摆放着圣书的书架。没有窗子,只有壁龛,里面放置着油灯。这个地方没什么特别的,我正想着,突然听见卡尔文急促的喘息声。他注意到的东西,我也看见了。
一幅低俗的图画。
对于那幅镶嵌在精美相框里的图画,我只能作如下的描述:首先,它使人联想起鲁本斯作品的风格一肥美的人体;其次,画中的圣母和圣婴模仿的水平不高:最后,半明半暗的背景中,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灵,有的在嬉戏,有的则趴在地上。
“上帝,”我低语。
“这儿没有上帝,”卡尔文说。他的声音似乎滞留在空气中。我推开通往教堂内部的大门,扑鼻而来的臭气成为瘴气,令人窒息。
午间,在灰暗朦胧中,一排排坐凳,幽灵一般,延伸至祭坛。祭坛上有一个橡木制成的高大布道坛,在幽暗的前廊尽头,闪烁着一道金光。
卡尔文是一名虔诚的新教徒,他情绪激动,不住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我连忙效仿。那道金光来自一个制作精美的巨型十字架——可是,它上下颠倒着高挂在祭坛上,象征着撒旦的弥撒。
“我们必须镇定,”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们必须镇定,卡尔文,我们必须镇定。”但是,黑暗笼罩了我的心,我从未如此害怕。
我曾经走过死亡的阴影,我以为那是最最黑暗的,可是,我错了,我错了。
我们沿过道走过去,我们的脚步声在头顶、身边回荡。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祭坛上有一些奇特的艺术品,我不会,我也不能,允许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物件上。
我准备到布道坛那儿去看一看。
“布恩先生,别上去!”卡尔突然大叫,“我担心——”
可是晚了,我已经登上了祭坛。布道坛上有一本翻开的大书,上面有拉丁文,也有潦草难认的字符。我是门外汉,但我猜想,那可能是德鲁伊特语,或者前凯尔特语。我在信里附了一张卡片,上面是我根据记忆写下来的一些字符。
我合上书,打量着篆刻在封面上的几个字:De Vermis Mysteriis。我的拉丁语很烂,但这几个字还能应付,意思是:蠕虫之谜。
当我触摸这行字的时候,被咒的教堂,以及卡尔文苍白、仰视的脸似乎在我眼前晃动起来。
我好像听见了低低的吟唱声,传递着一种可恶,但又迫切的恐怖。在那个声音之外,还有一个声音,填满了大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