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得不重新开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只能坐在这个昏暗的旅馆里,而不是在我们慕尼黑总部的原因。
“如果一年前我们就从头开始,那也不会太糟。那时候我们能发动成千上万热情的爱国志愿者,可现在就没那么容易了。让-马里耶·巴斯蒂安-蒂里的死对我们更不会有任何帮助。我不想过多责备那些同情我们的人。他们有权要一个结果,而不是听空话。”
“好了好了,你究竟想说什么?”蒙克雷问。这两个听众都知道罗丹是对的。蒙克雷比任何人都清楚,从阿尔及利亚银行抢劫来的钱都花在组织的运作上了;右翼企业家的捐助也开始枯竭。最近他在募捐时遭到了露骨的蔑视。卡松知道,他与法国地下组织的联系渠道现在也开始恶化了。他的多个藏身处被抄。阿尔古被捕后,很多人都不再支持“秘密军组织”了。巴斯蒂安-蒂里被枪决只能加速这一进程。罗丹所介绍的都是事实,但听起来让人很不愉快。
罗丹继续讲着,好像没被打断过一样。
“刚才我说的那些就是我们当前所面临的现状。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干掉那个老家伙,解放法国。所有与之相左的计划都必须放弃。如果我们继续沿用传统手段,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先生们,我不想再让更多的爱国青年去执行几天之内就会被泄露给法国盖世太保的计划了。简而言之,告密的人太多,卧底太多,不服从指挥的人太多。
“法国安全局现在已经趁此机会渗透到我们的组织中,就连我们最高级的委员里也已经有人开始向他们泄露机密。现在看来,我们的决议他们几天之内就会知道——我们准备做什么,计划什么,执行任务的是谁,都会暴露无遗。不可否认,面对这样的处境让人很不愉快,但我确信,如果我们不去面对,那纯粹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依我看,只有一个方案可行。这个方案可以避开安全局整个间谍和特工网络,让他们失去情报来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事前发觉。即使发觉了,也破坏不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我们的首要目标——杀了那个老家伙。”
蒙克雷和卡松迅速抬起头。房间里一片死寂,只能偶尔听见雨点打在窗格上的声音。
“的确,我们当前的处境非常糟糕,但如果你们同意我对形式的判断是正确的,”罗丹继续说,“那我们也必须承认,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愿意并且能够消灭那个老小子的人,秘密警察也一样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法国国内活动,只要一露面,就会像一只被追捕的野兽,不仅被正规警察部队搜捕,还会被‘大胡子’和告密者出卖。我相信,先生们,我们唯一的办法是雇一个外人。”
蒙克雷和卡松惊愕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他们慢慢有所领悟。
“什么样的外人?”终于,卡松开口问道。
“不管他是谁,这个人必须是个外国人,”罗丹说,“他不是‘秘密军组织’或者全国抵抗委员会的人。全法国的警察都不认识他,他也没留下任何档案。所有独裁统治的弱点就在于它那庞大的官僚机构。档案里没有的就等于不存在。没有人知道这个杀手,因此他就‘不存在’。他持有外国护照,干完这差事就消失了,回到他自己的国家。这时法国人民就会行动起来,彻底铲除戴高乐这帮卖国贼的余孽。这个人能否逃出法国并不重要,我们接管政权后肯定会释放他的。重要的是他能不引起注意,不被怀疑地进入法国,而这是现在我们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两个听众都沉默不语,陷入沉思。罗丹的计划逐渐在他们的脑海中成形了。
蒙克雷轻轻吹了声口哨。
“一个职业杀手,一个雇佣兵?”
“没错,”罗丹回答,“要说会有一个局外人出于对我们,对国家的热爱或者对这件事情本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