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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难兄难弟
,命里该有这么一着,逃也逃不掉的,没什么,我认了。”

    “那哥,你就答应我,把该说的说了吧。”

    “说也要把它当作筹码说出去,否则就没价值了。时机不当,左右为难,到时候难免腹背受敌。现在还没必要与程家卿反目成仇,得罪一个,那就得罪所有的了。”

    “哥,你还没有想明白吗?不会再有机会了,你还对程家卿抱有侥幸心理,你还对他抱有一线希望。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早已引起公愤了,你放弃你的希望吧,不是计划不周,我们怎会落到这种地步。再说,你的那位干爹,也早与我们貌合神离了,他不会帮我们的。”

    “不要这么说!”齐万春严厉地制止道。

    对齐万春来说,齐万秋的话简直是一种亵渎。他始终对他的那位握有重权的干爹寄以厚望。或者说,他不会轻易否定自己对死心塌地一路追随的意义。即使在性命攸关的当口,一只附着在马尾巴上的苍蝇又如何看到它附著的马已是面临深渊呢。

    “你该配了。哥。”

    旁观者清,齐万秋以旁观者的姿态来提醒他的兄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不管怎样,他不会抛弃我们的,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就算是我在做一个梦,我也希望自己永远在梦中,不必醒来。”

    “哥!”齐万秋如受当头一棒,双拳挥舞着,大声喝道。

    “你不要再这样消沉不去,也不能再这样麻痹自己!”

    齐万春开始一声不吭。一个从美梦中醒来一眼就看到悲惨现实的人是痛苦的,他不愿醒来,如果他知道现实是这样残酷。

    “哥,你回答我啊!”

    齐万春依然一声不吭。

    齐万秋依然在喊,其声如沉钟暮鼓,似在唤醒世间的迷路人。齐万秋在不断地喊着,声音变得又悲怆又凄厉,而且生硬、嘶哑起来,像这同样黑的夜里枭怪的磔磔的声。听起来,如同屠刀刮在人的皮肤上,令人不寒而栗。

    “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哥,你不回答我,我就死给你看。”

    眼见劝说无效,齐万秋的头突然撞响的的大春一般着了魔似地向铁栅栏撞去……血带着咸腥带着温热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带着一种劝告之后无效的悲愤汩汩滔滔地涌了出来。第一批淋漓尽致的鲜血畅通无阻地滑过齐万秋的全身,像一条搽了爽身粉的细长的蛇。他的额头,他的脑后,他的头顶,他的鼻腔,他的下颏,他的手臂,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血一直流向他的脚踵,灌进他的鞋子里,又从鞋子里跑出来,笑声似地向外溢着。如果在白天看,他的脸像一个他小时候过节时爱玩的红喜蛋,但由于是黑夜,血的红色被掩盖。不知是夜色染黑了血色,还是血色渗进了夜色,因为血的加入,夜开始流动。

    “二子,你不要命了!”齐万春的吼叫几乎与齐万秋的血一同涌出。

    血在拼命地流,齐万春拼命地喊。齐万秋在拼命地用头撞向栅栏。

    血洋洋得意地在流,齐万春在痛苦揪心地喊着,齐万秋在盲目地用头撞向栅栏,好像头颅已不是他的头颅,而只是他举起来的一把斧头,他是用斧头在砸开什么。

    血不断地流,因而流速在减慢。最后,血变成一粒粒的,顺着黑色的栅栏一滴一滴地在向下滴,如同火焰般的珊瑚在融化。那鲜血,在这黑夜中,流到地上,很快聚成一团,像是原始森林里长年无人采摘的一朵古怪的蘑菇,受了地气的滋润和地仙的点化,顷刻之间茂盛而浓稠起来,大而神秘。

    “二子,你去死吧!你想去死你就去死吧!”

    齐万春在发狠狠地诅咒着,他的手摇得铁栏发颤。他的脚猛力地朝着束缚他的铁栅栏踢,仿佛齐万秋的自戕行为是铁栅栏的错,他也忘了疼痛,他只是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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