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农民,城里人,菜上来了,吃吧?周怡拿起刀和叉,把牛扒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我说,苏志的事怎么样了?周怡说,不知道,等着处理吧。我说,他好像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周怡喝了口水,说,是没关系呀,他爱干吗关我屁事。
我笑了笑,说,真可怕,好在没找你做老婆。周怡说,你要是我老公,我不会让你失足的,我会盯着你,跟着你,关着你。我说,既然嫁了人家,就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吗?周怡一听生气了,把刀一放,说,我怎么啦?倒成了我的错啦?我怎么害了人家?他自己系不紧裤子倒怪我了?我说,看你这口气,简直就一泼妇。周怡说,我还泼妇呢,我就是太老实,要不也不会让人骑在头上拉屎。她越说越气,啪的一下把叉也放下了,说,你真倒人胃口,不吃了。然后开始拼命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等我吃完了,她说,送我回去。
送周怡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只会叹气。我想哄她开心,讲了好几个笑话,她就是不笑。我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本想跟她好好聚一聚,干吗要提她老公的事呢?可不提她老公的事,我还跟她聚个屁?我不就是想关心一下她嘛?要不是当初一念之差,她就成了我老婆了,现在可能过的是另外一种日子。所以说人的命运真他妈的说不清楚。
送完周怡,看看时间才八点多,我开着车在马路上兜圈子,后来不知怎么兜到了三松堂。想到很久没见到刘雨了,我就把车停在茶庄门口,走了进去。刘雨还真在,她看到我,把嘴抿起来笑了笑。我说,笑什么?客人来了也不让个座。刘雨说,那是,你是稀客呀,自从抱得美人归,就不知道家外还有世界了。
她招呼服务员,小妹,泡壶茶来。坐下喝了杯茶,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我说,最近忙啥呢?刘雨说,忙一个画展,对,就是这些画,觉得怎么样?我盯着一张画看了几眼,我的天,全是蜻蜓,密密麻麻的,好像开交易会。我说,这不是虫灾吗?刘雨说,没一句好话。对了,人家马羚也是个大美人,她怎么就会看中你?我说,因为她上了贼船。刘雨就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又喝了一轮茶,刘雨突然说,马仁龙和怀大伟在里面呢。我说,是吗?还有谁?刘雨说,没有,就哥俩儿。我说,这么巧,俺进去看看。
进去一看,好家伙,一个面前一堆啤酒。我说,喝闷酒哪?马仁龙说,你看你,你怎么无处不在呢?怀大伟也说,才结婚多少天哪,让人家马羚一个人在家里闷着?我说,她会闷着自己吗?
我从大伟面前抓过一支啤酒,扯开拉环,跟他们面前的易拉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马仁龙说,我们谈正事呢,你坐在这里算咋回事儿?我说扯淡,少跟我来这一套。大伟说,咱哥俩儿心情不好,最近局里老出事儿,也不知咋整的,倒霉事一桩接一桩。我说,也包括苏志的吧?马仁龙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我说,哪个单位没事儿?不怕出事,就怕出了事还捂着藏着。马仁龙看了看大伟,又看看我,说,你小子早干吗去哪?你早讲这句话呀。我说,咋啦,出了事还捂着,捂出痱子了?
马仁龙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们先走了,你慢慢坐。他把火机和烟收起来,装在口袋里。怀大伟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马仁龙转身对我说,对了,帮我买了单。房里剩下我一人了,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说,他大爷的,我成了冤大头了。
刘雨进来了,说,人家都走了,你还喝个什么劲?我说,来得正好,陪我把剩下的几罐啤酒喝了。刘雨拉了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拉开一罐酒,举起来,说,人家是心里有事才来喝闷酒,你是没事找事喝闷酒。我说,马仁龙也会心里有事?他会有啥事?刘雨说,你是真不知道?我说,不是你说的,有了媳妇忘了世界吗?马仁龙出了啥事?刘雨说,也不是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