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男丁。陈老贵有心把蔫耗子兄弟俩过继过来,他早知道九姝和蔫耗子有点青梅竹马的意思,所以就一直把蔫耗子当作半子看待。可是他心里最喜欢阿旦,因为阿旦手巧,嘴巴甜,他想把阿旦认作儿子,改姓自己的姓。可这样一来,阿旦就不能娶陈家的闺女,因为他要的是儿子,不是女婿。
这两件事后来都让陈老贵干成了。十九岁那年,蔫耗子和九姝成了亲。这之前,阿旦也正式认陈老贵作了爹,并且成了陈老贵的关门徒弟。阿旦原来跟自己的亲爹学过扎麦秸秆,所以学起竹艺来上手很快。陈老贵对他也不保留,把全部的本事都传授给他。
又过了四五个年头,蔫耗子和九姝离开了原来住的村子,开始了背井离乡的漂泊生涯。这次生活的变异唯一的原因是夫妻俩婚后一直没有生育,引来乡亲的口舌,在无法忍受的闲言碎语之中,这对年轻夫妇选择了逃避,成了货郎。流浪生涯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多年,他们膝下仍然无子,只有一条被收留的狗伴随着他们,是他们忠诚的朋友。
蔫耗子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他和九姝都是这么认为的,而且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也不再去想生儿育女的事了。然而这件事对婚姻来说,后果是严重的,蔫耗子和九姝过着冷漠的夫妻生活,没有分开,是因为艰难的生活互相可以支撑一把。这种关系,似乎有点像合作分工的农民,既是牢固的,同时也不堪一击。
又到了春天,九姝有一天对蔫耗子说,她在集市上看见一个很像阿旦的人。但是她不敢认,因为那个人异常肮脏,灰头土脸。阿旦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他成了陈家的儿子,又有一手好手艺,怎么会变得和乞丐一样呢。
蔫耗子说,兴许你是看错了吧。
九姝说,反正我当时没敢叫,看着他慢慢走开了。
蔫耗子没把九姝的话放在心上,人哪有不看走眼的时候呢?可是过了两天,他自己真的在半道遇到了阿旦,果然是蓬头垢面、丧魂落魄的样子。
兄弟俩久别重逢,找个小酒馆坐下来,蔫耗子问阿旦,你怎么变成叫花子了?
阿旦的外表虽然憔悴,神态却一丝未变,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活宝模样。他先喝下了两碗米酒,把自己喂饱,才把吊足的包袱给抖出来。他压低了声调对蔫耗子说,我是被陈老贵打出来的,我刚出村子就听说陈老贵吐血死了,知道为什么吗?告诉你,除了嫁出去的几个,我把他的三个闺女,老五,老七,还有老八都给睡啦。如果不是败露得早,早晚我把剩下的老幺也操了。
蔫耗子盯着阿旦看,他不知道他的兄弟还有这一手。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说,那你落到今天这地步是活该。
阿旦笑着说,是活该,来,干了这口。
蔫耗子说,那你成天游手好闲地瞎转也不行吧,你得找点事干吧。
阿旦说,其实陈家人对我真的不错,可我就是管不住我那*。再说了,我那几个姊妹也真是喜欢我,我可没强迫她们,她们都是自愿的。为了不露出破绽,我可没少花心思,骗了这个瞒那个,瞒了这个骗那个,可最后还是纸包不住火,让她们给识破了。识破了也好,免得我成天提心吊胆,跟做贼似的。
蔫耗子说,回头你可别跟九姝提这事。
阿旦说,我傻呀?对了,你和九姝过得怎么样,有孩子了没?
蔫耗子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播了那么多年种,连棵草也没长出来。
阿旦说,我怀疑他们家姑娘都不会生崽,你想我搞了他们家三个,连一个都没怀上,让我白忙活了好些年。
蔫耗子说,你过去说九姝身上有味,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才知道,她不但有狐臭,还有口臭,脚臭,而且是越来越臭。
阿旦看着蔫耗子,笑了。
蔫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