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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女司机说,你一定很爱她了?
马德方说,我追了她整整四年,结婚那天我都快高兴死了,在这之前我觉得她嫁给我是几乎不可能的。
女司机说,在她面前你怎么会这样自卑呢?
马德方说,其实回头想想,她也无非是因为她漂亮而已,结婚以后我才发现,她实际上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除了模样俏一点之外,说不出有什么别的好。
女司机说,你就慢慢不喜欢她了?
马德方说,不,虽然她很普通,可我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我当时在县城的轴承厂当钳工,她在食堂里当收票员,我们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学历都不高,对生活也没有特别的期待,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淡淡,生老病死,我对这种不好不坏的日子还是很满足的。
女司机说,那么你们后来的生活一定出现了变化。
马德方说,在我追求我妻子的过程中,厂里还有另外几个小伙子也在追求她。其中有一个叫季庆勇的人,是同我一个车间的电焊工,这个人后来去了日本,但是始终没有和我妻子断过联系。但是这件事我一直蒙在鼓里,所以有一天她突然提出要去日本,我一下子傻住了。
女司机说,这时候你们的儿子已经出生了吧。
马德方说,我儿子三岁那年她去了日本,她一去,我就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今天把我的儿子也带走了。
女司机说,那你肯定是不肯的,这中间必然有一场官司吧。
马德方说,她专程从日本回来,索要儿子的抚养权,我自然不会答应,后来她就去了法庭,官司打了一个多月,最后她赢了。
女司机说,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呢?
马德方说,她去了日本以后不久就写信向我提出了离婚,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就答应了。手续办得很快,消息也传得很快,厂里的人马上都知道了,闲言碎语也随之而来,都说我是不自量力,找一个美人做老婆,结果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受不了那些话,把心一横,辞职干起了个体,可是我运气不好,生意没做起来,本钱却赔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她从日本回来了,知道了我的处境,她提出给我一笔钱,当然前提条件是把儿子给她,我怎么会同意呢,但是法院还是把儿子判给了她,理由是我现在不具备抚养儿子的能力。
女司机说,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晚上在火锅店里是你们最后的晚餐了。
马德方说,明天我的儿子就要和她一起去日本了,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父子一场,我总得为他饯行吧。
马德方说着,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儿子,我的儿子,爸爸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长大了,不会把爸爸忘得一干二净吧,你总该记住爸爸点什么吧!
女司机使计程车保持匀速前进,她一声不吭地看着远方,仿佛在凝神聆听着什么。她没有给马德方一句劝慰,因为此刻任何的言语都属多余,她耐心地等待着,一直到马德方不再哭泣,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问,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呢?
马德方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女司机说,马上就要出市区了,你来指一下路吧。
马德方说,我们先上高速公路吧,然后往中央岔道左拐一直开下去。
女司机说,我要先加些油,油箱里的油已经不多了。
计程车又开出去一段路,路边出现了一个加油站。女司机将车子开了进去,然后下车去开单。马德方看见驾驶台上放着香烟和打火机,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吸着,一阵巨大的晕眩向他袭来,他感到累极了,好像要睡过去了。
一直到有人在外面拍窗户,他才苏醒过来。那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