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乱,你去到那里同样不能做什么事,不如留下来可以做一点有意义的工作。”然后他告诉我,熊大缜等几个人已经到冀中吕正操部队那里参加抗日去了,熊捎信来说,游击队需要知识分子和物资。叶先生还说,他这里正找人,想利用租界的特殊地位,筹集一些物资运到游击区去,希望我也参加进来一块儿干。听叶先生的话,根据在学校时知道的虽是很少一点关于叶先生为人的印象,我倾向于相信叶先生的出发点是真诚爱国的,但参加进去的决心马上还下不了。我对叶先生说,容我想一想。我要想一想,因为先已对陈絜说了,我准备参加八路军去,所以他才介绍我去会见一位重要人物,我不想背离初衷。
当天晚上,我住在一间小屋里,天黑以后果然有人来找。一看,原来是清华化学系的学生姚克广。姚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和怎样离开学校的,等等,并问我的打算。我把叶企孙先生对我说的话告诉他,并问他知不知道叶先生做这样的工作,这事该不该干,姚说,他知道叶先生等在干这样的事,并认为应该干。第二天,我回答叶先生,我决定参加他们的工作,同他们一起干。
随后我见到了同班同学汪德熙,他比我早一天参加叶先生的工作。汪见我来很高兴,并告诉我他正着手筹备在天津制造炸药,地方有了,但他自己想到游击区去,要我接替他的工作。我未多思索就同意了。在汪德熙来之前还有北平大学电机系毕业的刘维,在我之后又有清华地学系毕业的李琳(后来听说改名李广信)先后参加叶先生的工作。
做炸药的地方,是一位夏威夷美籍华人杨锦魁在英租界尽头开的一个很小的宝华油漆厂。杨经理只同意我一个人来做炸药,还特别关照不让别人来,原料、药品、用具全由他厂子代买,买来之后我把钱交给他。这小厂总共只有3名工人,看门、收发、送货、生产都在内,杨本人包揽其他一切事情。工人听经理指挥,其他一切不知道。杨经理要求我不要跟工人多说话,工人当然不问我干什么。杨经理自己下班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也叫我停止工作回家,看门人就把工厂门关闭上了。礼拜天经理自己不工作,当然叫我也不要去工作。我一个人用大搪瓷锅做炸药,工作时间有限,又要随时预防发生事故,自然做不出很大量。我分批把做成的tnt炸药制成肥皂条状物,混装在肥皂箱里,由刘维、李琳设法秘密运到游击区。我眼看一个人做成的炸药量有限,乃建议大量购买硝酸铵、硝酸钾、氯酸钾等当做化肥运到游击区去,同tnt混在一起增加炸药量。
我在天津工作开始后,每隔一两个星期,在晚上时间姚克广就来看我一次,谈谈抗战形势,问问我们的工作情况。我总是把我们工作进展情况详细地告诉他,征求他的意见。我这样做一是因为我的初衷是既投身抗战就去参加八路军,二是因为我不愿我参加的这个工作有朝一日会被误解。姚对我们的工作总是赞同。这里还要补充一句,是姚先告诉我,天津有个党政军联合办事处,头头叫王若僖,叶先生和他有来往,大约两个月后,姚克广不再来了。那年冬天,我见到他的弟弟、地下党员姚克因,克因告诉我姚克广已经离开天津到晋察冀边区去了,改名姚依林。(林风《深切怀念叶企孙先生(忆抗日)》,见《一代师表叶企孙》,第87-89页)
我们从以上几个人的回忆中证实了一个事实:叶企孙先生是他们走上抗日道路的引领者和组织者。他们以科技救国为宗旨,以科学知识为武器,以冀中根据地为大舞台,上演了一出惊天大戏。这本来是一曲高亢入云的爱国主义颂歌,一部科技救国的英雄篇章,但半个世纪以来,它不但不为人知,反而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历史尘埃,在无人问津的阴影里埋没了许多年……
这是为什么?!
似乎一切都与“熊案”有关。
那么,“熊